赵姨娘吓得了不得,忙阻止我,“此事咱们从长计议。”
连眼泪也顾不得了。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不敢相信这是那个平日里爱女如命的赵姨娘,“姨娘,都到这个地步了,还从长计议什么?把亲事退了重新找一个才是正经,反正玉茧还有一年才及笄呢,现在年纪不大,慢慢儿找一个,怎么不行?”
“哎呀,大小姐,事情哪里有你想得那么简单呢?”
赵姨娘跺着脚,呲着牙,“退婚,找什么理由退去?若说是为了通房之事,一来咱们能拦着人家尽孝不成,二来若是这个理由,这嫉妒的名声就传出去了,三来,即使退了婚,保不齐有那小人散布流言,说是二丫头的不好,到那时,再想找一个好的,可就难了。”
我冷笑,“难道咱家就要吃了这个暗亏不成?当初看中的就是他们家家风清正,如今连这个好处都没有了,我看不如胡乱寻个由头,退亲了事。何况,什么是再找好的就难了,再差能差过这等人去?”
我看着江玉茧,希望她能说两句话,她却只是绞着帕子,低着头不说话,我看向娘,希望她能做主,娘却只是皱紧了眉头并不说话,我逼急了,才说晚上等爹回来商量。
这事儿不是什么机密,很快府中就传遍了,我怕江玉茧多心,去安慰她,却得知她身体不太舒服,不想见人,只好垂头丧气的回去,恰遇见了来看她的江玉芙。
未免江玉芙白跑腿,我便将江玉茧不见人的事情说了,江玉芙点点头,并未回去,反而随我回我的院子坐着,问我的想法。
“当然是先退了亲事再说。”
我支着下巴看着她,“难道你有什么好办法?”
江玉芙没说话,将帕子绕手指转了几圈方摇头道:“我看不成。”
她反问我,“难道男人成亲前先收了通房是什么了不得的大罪名不成?我听人说,官宦之家的少爷都有这个规矩的,成亲之前,先放两个人在身边服侍。如今张家不过弄了这么一个人,你就这般闹着要退亲,幸而他定的不是姐姐,否则将来即使成了亲,我看性子也是合不来的。”
说着捂嘴笑了。
我低下头没说话,因为事实却是如此,便是爹恐怕也是不许的,江玉茧是好好性子,赵姨娘更是忍气吞声惯了的人,何况她对此事极为看中,怕是不会轻易退亲的。
想到这,我又不由怀疑的看着江玉芙,她是怎么一眼就看出来这张公子是个嫁不得的渣男呢?这么想着,就问了出来。
江玉芙一笑,“这有什么难的,这看人的手段是姨娘教我的,你还记不记得他第一天来咱们家时候的样子?”
我想了想,诚实的摇头,我连那张公子的样子都记不清了,又怎么会记得他第一次来我们家的样子。
江玉芙得意一笑,“我却记得。当时他和咱们在凉亭说话,屏退了丫鬟要亲自捧茶给我们,捧第一杯的时候却犹豫了,不知是该给我还是姐姐?”
“他看重姐姐的身份,却舍不得我的容貌,所以犹豫,姐姐当时带了个累丝的孔雀钗,上面还镶着绿珠子,金贵的不得了,阳光下闪闪的,他怕是没见过,一时花了眼。盯着姐姐的钗,却看着我的脸,我就知道,这男人不妥当。”
江玉芙缓缓道来,我却有些心惊,怪道当日一向喜欢打扮的她却并不张扬,原来是为了这个,责问她为何不早点说出真相。
江玉芙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我便是说了,又有谁信?何况母亲一向看姨娘不顺眼,姨娘教我试探男人,这自然是大家闺秀不该学的东西,万一以此责罚姨娘,可怎生是好呢?”
我有些汗颜,替娘辩了两句,说她不是这样的人,心下却有些虚,因为娘厌恶蒋姨娘是真的,特别是那天还跟我说了那种话。
果然不出江玉芙的预料,虽然张公子提前弄个了个通房,爹却只当没事人一样,江玉茧和赵姨娘也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赵姨娘还劝着江玉茧将来要大度,听得我一阵气闷,找娘理论,她却也让我别管。
娘偷偷和郝师傅说了,让她教着我宫里的规矩,郝师傅本来就是宫里出来的,闻言自然照办,却没说是为什么,很是可靠。我学了几日,却只觉心绪难平,似乎心里有什么东西堵着。
三天后就是安王妃的寿宴,安王爷是当今陛下的堂弟,安王妃是福寿大长公主的女儿,福寿大长公主是当今陛下的亲姑姑,安王爷位高权重,福寿大长公主是皇室中唯一的一位长公主,地位颇高,她的夫家也是有名的世家,因此此次寿宴去的人颇多。
好在我们小姑娘家坐在一处,大概是提前打听过了,都是相熟的女孩子,平日里都和和气气的。
还遇到了张与秋,她也早就定亲了,此时见到我很是惊喜,硬拉着我灌了几杯果酒,说是庆祝我们的劫后重逢。
地动之事因为伤了二皇子,所以平日里都不轻易提起,怕她乱说着在有心人的眼里,我忙接过酒喝了,她却不足,闹着定要我多喝几杯。
几杯酒下肚,初始不觉得,渐渐却觉得有些头晕,我忙离了席,带着莲蓬荷叶,又找了安王府的丫鬟引路,到花园僻静处发散发散。
一个人总是容易生是非的,这点从小说电视上看的够多了。因此到了地方之后,我并不让那丫鬟离开,赏了她几两碎银子,她就笑眯眯的陪着说话了,不想我肚子又痛的厉害,定是坐在石凳上没注意,只好又带着人去茅房。
因地方不雅,且只有一条路,无论如何不会迷了的,便让她们在路口等着,我自己过去,没想到进去的时候忽又不疼了,我无奈,便重新出来,却发现人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