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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长……”
他按住了想要说什么的队员,看起来十分镇定,可路昭英注意到他浑身细微的颤抖以及几个老队员担忧的神色。
“王队长,”
赵组长推了推眼镜,无端让人觉得从镜片后投射出来的目光有种属于冷血动物的冷意:“监察组办事,不是靠你个人主观臆断。”
几个队员眼中的担忧变成了绝望。
“带走!”
此事再无转圜,王队的指甲深深嵌入了掌心,看着走过来的监察组组员,几乎要将一口牙咬碎。
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但每次都无法适应。
他知道只要他一伸手就能轻易将这些人的脖子拧断。
可是,不能。
他深吸一口气,伸出了右手腕,正准备接受能够束缚特能者能力的抑制手环。
“赵组长,如果你继续装作听不懂我说的话,我会考虑换一种能够让你听懂的方式。”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瞬间惊愕地移向梅筠枫,只见他轻描淡写地隔空一握,那正要套上王队手腕的局内抑制手环“砰”
地爆了炸。
以王队作为特能者的身体素质,这样的小型爆炸毫发无损,但那个监察组员瞬间大叫了起来,整个右手外加小臂都是一片鲜血淋漓。
赵组长的笑意终于变成了怒目而视:“你怎么敢!”
“赵组长恐怕是听不懂‘任何’的意思,”
梅筠枫慢条斯理地戴上了一副银丝手套,“监察组擅自越界,滥用职权,意图染指没有任何监察权限特级机密任务。”
“你滥用特能伤害普通人,我们监察组有权对你提出控告!”
梅筠枫终于将目光从自己的手套上挪开,漫不经心地看了眼这位气急败坏的赵组长,饶有趣味地说道:“去吧。”
在梅筠枫宛若看跳梁小丑的目光中,这位赵组长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不可置信地说道:“你明明……不,你还是特能者,你不可能……”
“你似乎确实对我有所误解,”
梅筠枫淡淡地说道,“我就是平等,一切解释权归我所有。蝼蚁不要妄图揣测你根本不了解的世界规则。滚吧。”
路昭英几乎是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样迅疾又彻底的一百八十度反转,心脏跳得宛如被自己偶像表白的女孩,终于理解了何为勾魂夺魄,直到被旁边的秦椿拍了一下才回过神来。
“损坏局里公物,还有监察组组员受伤的医药费,你们附加在任务报告里,赔偿款我批。”
王队有些愣怔的模样,点了点头,踌躇片刻终于开了口:“处长,我……”
梅筠枫摆了下手,不容置疑地打断了他,不带任何主观情绪地看着他:“监察组确实没有资格插手此事,但我个人觉得,你们不如趁早转成后勤。”
对外勤的精英部队来说,大抵没有比这个更侮辱的话了。然而看着不成人形的刘辉与四个被劈得渣都不剩的作战体,这句话从梅筠枫口中说出是毋庸置疑的理所应当。
“接下来一个月内,每天训练场加练三个小时,下周一之前每人一万字的检查送到我办公室里。”
“对了,如果有例行询问,记得否认你们没有保护好普通民众。”
梅筠枫在几人惊疑不定的表情中说道:“他是我的人,不需要你们保护。”
眼珠子掉了一地,周舒奇痛苦地捂住了脸,突然对站着假寐产生了兴趣,青龙小队属于戴罪立功之身,并不敢也不想对阎王突如其来的抽风表示什么看法。
万籁俱寂中,沈青浩相当镇定,并没对自己莫名其妙的归属地表达什么抗议,而是看了一下表:“我明天的飞机飞清波,如果没有别的事就不奉陪了。”
梅筠枫像是聋了。
“梅处长,容我提醒你也是明天飞清波,剧本围读十天,我希望十天后你的手不会耽误剧组拍摄。”
当真是公事公办的语气,梅筠枫微微一哂:“不劳费心,小皇叔是入戏太深,忘了这部戏的一番是我了吗?希望你不会被今天这点小场面吓得心中惊悸,夜不能寐,耽误拍摄。”
“别别别,”
周舒奇简直要给自家艺人这张嘴跪了,“青浩,他这人就是别扭,不是那个意思……”
可惜周老妈子的一番苦心毫无用处,沈青浩直接无视了他,笑了一声。
粉丝们曾经探讨过,如果不在戏里,谁能让沈青浩日常生活里笑一次。
梅筠枫做到了,可怎么看都不能昧着良心说这是开心的笑。
周舒奇被他笑得心里发毛,只见他缓缓走近梅筠枫,在他身前两步站定,一字一顿:“你竟然对我说我会对这样的场景心中惊悸?就算是,那是拜谁所赐?梅,处,长。”
每个人心里的疑问大抵都飞流直下三千尺了,显然这两位旁若无人的主绝对有什么前尘往事,而且听这口吻,好像是他们这位梅处长无情无义来着。
这倒也不稀奇,梅筠枫就是有这样的资本,仿佛生来就超脱世俗、目下无尘、高高在上,好像他无论辜负谁都是理所应当。
果然不出所料,梅筠枫毫无愧疚之意,情绪相当稳定:“普通民众在面对特能事件时出现各种心理状况是十分普遍且正常的事情,保证每一位普通民众在特能事件后的心理健康是我局的应有之义,你不必讳疾忌医。”
二人目光相对,顷刻之间就好像燃起了比方才梅筠枫围殴作战体还声势浩大的战火,谁沾谁倒霉。
来自总局的电话终于拯救了这种让人窒息的氛围,梅筠枫率先挪开目光:“走吧民众,我还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