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羽箭放出,他将重弓抛给随从,无语问:“翠玉轩又来送膳了?”
纪闻显然也知道谢南枝这段时间的习惯,忍着笑答:“这次真不是。”
“是魏王那儿的消息。”
直到听见是正事,梁承骁才收起了散漫的态度,示意他说。
纪闻于是把魏王在翰林院的所为大致讲了,又道崔郢这次大概气得不轻,下午就称病告假了。
梁承骁听了,半点不意外的样子,言简意赅评价:“能蠢得表里如一,也是种本事。”
想起这些年魏王的事迹,纪闻深以为然。
守在箭靶旁的侍从气喘吁吁地折返,捧来了一支完整的箭,与另一支从箭尾处裂开,生生将杆身竖直劈成两半的断箭,脸上满是激动和崇敬,道:“殿下,是‘同心’。”
梁承骁漫不经心瞥了眼,淡淡颔首。
不怪随从如此激动。百步外前一箭射中靶心,后箭穿透前箭箭羽,对中劈开,再次将前箭钉死在同一个位置上,称为“同心”
。
这一点听上去简单,实际要做到,射箭人的目力、算度和力量,一项都不可或缺。
纪闻见了,不由叹服道:“殿下的射艺,大概已经超越孟将军了。”
听到熟悉的名字,梁承骁顿了下,随后问纪闻:“给谢南枝的方子,他看过没有,有问题吗?”
他说的是孟皇后服用的药物,来喜找了个机会抄录出来,又悄悄递给了影卫。
纪闻说:“看是看过了,只是谢公子也和暗部的大夫说的一样,面上确实没什么问题。”
其实这个结果,梁承骁也猜到了,拧了下眉,什么都没说。
纪闻瞧着他的脸色,忍不住问:“殿下,您这是……决定信任谢南枝了吗?”
他这两天虽然忙着其他事,但也听说了府上的变动。
太子撤走了翠玉轩外的侍卫,默许谢南枝在东宫活动,甚至让暗部带回了对方要找的人。
虽然暗处监视的耳目还在,相较于先前的情况,已经是梁承骁逐渐放松戒备的表现了。
梁承骁道:“谈不上信任。”
顿了下,又用一种陈述的语气:“孤只是觉得,皇帝培养不出那样的人,更不用说魏王和燕王了。”
谢南枝无疑是极罕见的聪明人,除却身子弱一些,几乎是个各方面均有涉猎的全才。即使在他身份不明的情况下,梁承骁还是起了几次将他收入麾下的念头。
这样的人,实在与先前的常贵之流相差了不止一星半点,不像是皇帝一贯以来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