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关上的,没有风吹进来,太阳的光线穿过高高的树枝和簇拥的树叶,被分割成斑驳的快状散在地面,摇晃的树叶间闪烁的像是星星,伴随着远处的蝉鸣和林间鸟儿的长吟,散落在身上暖洋洋的温度,牧野千禾的渐渐沉入混沌。
再次醒来时,窗外下着大雨,乌黑的云层黑压压积在天上,噼里啪啦的雨声不断透过窗户传进房间里。
五条悟点着台灯,伏在桌子前不知道在写什么东西,神色专注,有时候会张开嘴巴,把牙齿磕在笔头上,一下又一下,面对摊开开桌子上的文件夹面露难色,像是遇见了什么宇宙级别的难题。
难得一见五条悟本人在场的属于五条悟的日常,牧野千禾专注地凝视五条悟线条绝美的侧脸看了会儿,抿起的嘴角终于压不住,自顾自的笑出声,然后笑声在偷偷看到白发男人心口下方一点的刀痕时戛然而止,就像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太阳雨。
五条悟没有任务,教师制服也换成了衬衫。总会有很多人在属于自己的专属空间里不穿衣服,或者只是裹着内衣,反正没人看到,放飞自我也没什么。于是五条悟也尊崇内心,只把衬衣口子胡乱扣了两粒,白皙胸膛大大敞开着。
那道深色的疤痕就这么大喇喇暴露在牧野千禾的视野里。
她忽然觉得周边的一切都安静下来,对于五条悟的了解,她全部来自于漫画禾自己的臆想,美丽,强大,靠谱,亲和,可能是有滤镜在吧,总有人说她认知里的五条悟完全ooc了,但牧野千禾有一种直觉,直觉告诉她五条悟就该是这样的。
现在,牧野千禾有些动摇了,她仔细回想从穿越到现在,她接触的五条悟的一切,猛然察觉到有一种东西牢牢吸附在五条悟身上,但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平白觉得被那个东西缠住的五条悟很讨厌,当然不是讨厌五条悟,而是讨厌被缠住的五条悟。
在她看来,他应该更活泼一点,而不是这样沉默,他应该更轻松一点,而不是这样沉默,他应该更从容一点,而不是这样沉默。
五条悟名下的房产很多,遍布在东京的各个或繁华的市区,或安宁偏远的郊区,高专教师宿舍他其实不常来住,只是因为教学的关系在高专待得久,所以造成了五条悟常住高专的假象。
这也是牧野千禾度过很多个空旷夜晚才总结出来的真相,本来还以为能摆在宿舍窗台上是安慰,但自从发现这个事实后,连安慰都算不上了。
牧野千禾觉得自己要疯,被困在仙人掌的身体里和囚禁没什么区别,但因为找不到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原因,所以连怨恨都做不到,只好每天数着挂在五条悟办公桌上方的时钟打发时间。
有时候会想着一阵飓风把她从阳台上刮下去,摔得粉碎,或者五条悟遗忘她的存在,让死亡降临。毕竟这样的生活压抑,扭曲,好似所有的负面情绪堆在心尖,却无法发泄。每一秒时间的流动都被按下减速键,被抽分为不同流速的六十份,连眨眼的时间都让牧野千禾觉得难以忍受。
她对五条悟越发执着,执着到近乎痴迷,当然其中不排除是她自己放任自流。每当五条悟的身影从打开的门后出现,仿佛阳光雨露,日月星辰,鲸鸣鸟啼都纷纷向这方阴暗的世界涌来。牧野千禾发自内心地喜悦着,同时她对自己身上出现的问题了如指掌,比如对五条悟过度的渴求和欲望,不正常但是她不准备改。
反而决定更加用力地握紧这根绳子,并再次思考怎么才能顺着绳子爬上去,干掉那个注定在将来会用锋利的斧头砍断绳子的人。
牧野千禾再次醒来,是被浑身上下湿漉漉的触感惊醒的。
淅沥沥的水珠落在牧野仙人掌身上,干得看起来有些发白的仙人掌株体在水珠冲刷下再次变得青翠起来。
牧野千禾迷迷瞪瞪了好一会儿,明明现在是植物的躯体,却有种宿醉过后的摇晃感。一阵彻骨的冷风让她彻底清醒,眼前先是白茫茫一片,牧野千禾下意识将这片晃眼的光当做对眼睛对光线的不适应。
等到双眼彻底睁开,眼球内部传来的酸涩感彻底消失,面前还是白茫茫一片,刀光剑影似的让人眼花。
牧野千禾懵逼:“???”
这是瞎了?
五条悟站在她面前,手里提着一副缩小版的喷壶,身上还是那套死气沉沉的高专制服,却莫名笑着,看起来心情不错,浑身散发着社畜放假的松弛感,衬得萦绕在四周的冷气都好似有了温度。
“再过几天就是平安夜了哦。”
五条悟勾起唇角,不甚明媚的阳光也因为精致的脸上的笑容而灿烂了几分,他没有戴绷带眼罩,白发自然垂落,颊边的几缕稀碎白发发尾微微勾起,柔软的面颊上显出明显的温柔。
牧野千禾瞪大眼睛,愣愣地看着五条悟,心如擂鼓。
柔软的指腹绕过尖刺,触及到仙人掌冰凉的表面,传递过来的温度然牧野千禾恍然觉得自己在燃烧。不曾知晓有一个陌生人在他回宿舍时一同呼吸孤寂空气的白发青年语气欢快,尾音上扬,好似幼童向友人炫耀,又仿佛只是单纯想找一个什么东西分享心情。
牧野千禾满心酸涩,安静听完五条悟总结性的几句短促话语后,她险些掉下泪来。
“听夜蛾说,那些孩子要在平安夜给我送礼物,还是废了很多心思才找到的。是什么呢,意外的很期待呢~”
“那些孩子总是不怎么亲近我,我还以为是因为任务太多,所有师生之间接触少了,了解也少了,但是后来我发现不是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