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气到那二老,她就换身行头吧,不能又把自己打扮成花心大少…
小雨依旧在飘,天气略微有些凉了…司机老成刚把汽车驶进景家的大宅,白鸢就注意到了停在院子里的这台比唐家还要阔气的加长轿车…
难道…白鸢思量了下,而景家的侍者已经撑着伞出来迎接她了,她也没时间多想,踩着她极少穿的高跟鞋,缓步跟着侍者,走进了景家大宅…
刚到大门口,白鸢脚步就略顿了下,她貌似听到了些熟悉的声音,待她走进门去,就不由得有些呆了,她以为景家二老仍然会闭门不待客,没成想,景骏茗先生和他的夫人正坐在大堂内的沙上,景骏茗的脸上挂着一幅西洋的圆形黑色眼睛,上身是一件系紧了领口的唐装,他身子向□□着,认真的听着坐在他左手边女子的话语,眼睛看向他们中间摆着的一本厚厚的书,脸上一片慈祥,而景老太太则坐在景骏茗的右侧,洋溢着笑容替景老先生剥着石榴粒。。。
听见响声,沙上的三人目光集体向她飘来,景骏茗扶了下眼镜,眯起了眼睛,待看清楚来者何人后,脸上的慈祥立刻飘的无影无踪,还多“哼”
了一声…景老太太的笑容也僵住了,她面容严肃的问着将白鸢领进门的年轻侍者阿东“是谁让你们放她进来的?反了么?”
阿东不慌不忙的答道“老夫人,刚才潘市长吩咐说,二小姐最近觉得闷,想听唐夫人唱曲想的厉害,让我将唐夫人请来…”
“景老先生好,老夫人好,未请自来,失礼了”
白鸢双手在身前交叠,手指上戴了一枚墨绿色的戒指,优雅的向前欠身行了个礼,笑的清淡,挑不出一丝错来…
老先生和夫人相互一望,一脸的无可奈何,虽说不情不愿,但也不能反对,话都不想多说一句,就摆了摆手,示意阿东立刻领白鸢上楼…
阿东一边应着“是是是”
一边引领着白鸢“唐夫人,您这边请”
末了他现,自己重复了三遍这句话,白鸢依然立在原地没有动,嘴边还漾着让人读不懂的微笑,他有些茫然的顺着白鸢的目光看去,现她正一动不动的望着沙上的周小姐,周小姐扬着下巴,依旧是平日里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那双漂亮的可以看清印记的眼眸,正目不转睛的和白鸢细长的眼眸对视着…
她难得的将她微短的向两边分,整洁的放在耳后,给自己平时清爽白皙的面上了些粉,画了她浅浅的眉,涂上了她似樱桃般可以让人一口吞下的精致的唇,那平日里练家子般的身段,被纯黑色的简单刺绣旗袍勒紧了腰身,修长的身形,纤细的脖颈,配上踮起她修长双腿的适中高跟,无一不散着东方女性的魅力,而那细长的眼睛,隐藏了平日里轻佻的光彩,反而沉淀了某些想要刻意被遗忘故事…最重要的是,练家子果然身材大好,前凸后翘,恰到好处…
戏子白第一次这样见周寐…或许说,她第一次以一个传统,正常的女人形象见她…她不觉得有多别扭,因为自己本身就是个女人,她并不是很喜欢把自己扮成好看的男人,而是在她潜意识里,她以为她想要的那些女子,都喜欢那样的男人罢了…
被比下去了…周寐难得的弯起了唇角,自己也不知道被比下去了为什么自己还在笑…
看她莫名其妙的露出了些笑意…戏子白越纳闷的站在那,心里想,没装不认识我就不错了…她这是怎么了?
这两人就一直僵持着…老先生和夫人似乎也觉了身边的周寐的反常,景骏茗试探性的唤了声“小周?小周?怎么了?”
“抱歉”
周寐马上收敛了目光,立刻将视线重放在手中的书本上“看书久了,眼睛有些累,刚才走神了”
白鸢也再不停留,心中带着不解和疑惑,跟阿东向二楼的大阳台走了…
“没关系没关系,既然小周累了,咱们今天就到这吧,巧翠,告诉厨房今天多做些好菜,小周你就留下吃饭吧”
景老夫脸色也好了许多,让周寐先去休息,顺便晚上一起吃饭…
白鸢当时已经走远了,听不清周寐是婉言谢绝了还是答应了,反正那二老是肯定不会留自己吃饭的…
当阿东把她领到二楼露天的阳台时,一个个子特别小的丫头过来告诉她,先坐在这里等一等,二小姐和潘市长正在房间里休息,听到这暧昧不明的话白鸢略觉心头有些不舒服,也只能耐心的坐在长竹椅上一边喝茶一边等了,这是个摆满了花草盆栽还支着雨棚的花园,雨棚边缘挂了些闪着光彩的珠帘,这里能闻到泥土的味道,有泛着竹香的桌椅,陪她等的,还有一只窝在竹椅枕头上睡觉的折耳猫…她听小洛说过,这只猫叫琳达,是她的爱宠,白鸢挪了挪身子,将这团毛茸茸的东西抱在了怀里,轻抚着它柔软的毛,琳达舒服的喵了一声,往她怀里蹭了蹭,安心的继续睡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棚顶淅淅沥沥的雨声也停了,一天不曾见的阳光脱离了乌云,努力的在夹缝中露出了一丝光亮…白鸢仰起脸,一手掀开珠帘,整张面都笼罩在让人看不清楚的阳光中,她学着琳达,用她那好听的嗓子,模仿着琳达的调子,调皮的低低吟了声“喵…”
有些时光,是值得被纪念的,就看你愿不愿意记得…
她不喜等人,因为她不知道每次是不是都能等的到…小时候,她在海边等出海的父亲归来,可等到是肆虐的台风和自家残破的渔船,而父亲,已经没了踪影,她在火车站,等在北平读书的哥哥归来,等到的却是他被日本人杀害的消息,她在海边那个破瓦屋里,每天砍柴做饭,等待母亲病好,却等到了母亲也离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