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收钱的老师用锐利的目光轻轻一扫,立刻就在心里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个看起来稳当的男生,八成比较娇生惯养。
可怜路荣行在家刷了十年的锅碗,到头来还是被人误解成了衣来伸手党。
好在老师内心的活动他不知道,路荣行交完钱,老师告诉他先去找宿舍、整理床铺,然后在宿舍接引的志愿者会告诉他教室在哪里。
路荣行将缴费单收进斜挎包里,转身的瞬间看见旁边的桌子上来了个男生。
这是个瘦高个、白皮肤,长相属于那种在人群里会被注意到的隽秀。
路荣行下意识也看了他一眼,现他身边好像没有家长。
下一刻两人错身而过,路荣行离开大厅,跟着指示牌往寝室去了。
汪杨却喜欢长得好看的人,一直到走出大厅,都还在扭头看那个短头的帅气姑娘。
要是这会儿她有兴跟她的儿子讨论一下,就会现路荣行有点睁眼瞎,他连男生女生都区分不出来。
高中寝室的格局和初中大同小异,就是多了个吊扇,夏天不至于全靠自散热。
路荣行挑了6o6左手边最靠里的上铺,路建新将提着的行李袋放在上面,没有铺床,3人直接离开了寝室,问了下志愿者,直接去教室找班主任了。
高一1班在教三的3层,班主任姓张,是个矮个子、戴眼眶的中年男人,教物理,是路荣行最不喜欢的科目之一。
不过这个老师很有意思,聊两句就能感觉到这人是个野生放养的自由主义者,听说路荣行是弹琵琶的,立刻惊讶地说:“噢那你很厉害啊,会弹琵琶的人可不多。”
“咱们学校对面不是有个艺术学校吗,那学校里的声乐老师都没有会弹你这个的,挺好挺好,有特长是好事,年轻人就是要有才华一点。”
路荣行来找他批条子,莫名其妙就被夸上了,瞬间感觉老师的风格真是千变万化,他谦虚地说:“谢谢老师,厉害谈不上,就是会一点。”
老张看向汪杨两口子客套地笑道:“小伙子还挺谦虚,条子我可以给你们批,但是学校的规定你们也清楚,不支持走读,所以……”
说着他转向路荣行:“我对你是有要求的,就是走读期间,成绩不能出现太大的下滑波动,当然上升是绝对欢迎的,怎么样,你觉得你能平衡吗?”
路荣行心想这就不好说了。
比如碰到难度系数过高的数理化考试,往下掉几百名对他来说是常有的事,但不管怎么样还是先走读起来了再说。
路荣行顿了几秒,接着点了头:“可以。”
老张虽然第一次见这个学生,但是经验足以让他从那阵停顿里琢磨出不确定,不过他没有戳穿路荣行的大饼,只是眯着眼笑道:“那就行了,你回去写个走读申请,晚上开班会的时候交给我,回头出入证下来了我拿给你。”
路荣行浅浅地鞠了一躬,说:“谢谢老师。”
“不客气,”
老张说完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那个路……荣行哈,你练习的地方租好了吗?”
路荣行准备出了教室就去租,摇了下头说:“还没有。”
老张了然地冲他颔,又抬眼去看汪杨夫妇,建议道:“我可能有点多嘴,因为半天租房子肯定不够,我不希望他因此耽误晚上的自习。”
路建新在家里是个闷葫芦,但在外面跑的年数多了,比较擅长听别人的言下之意,闻言感觉这老师像是好意,连忙客气地说:“老师您千万别这么说,您说。”
老张继续道:“如果你们还没有找到地方,我建议你们去对面的艺校问一下。他们有些教室常年都是空的,用不上,在艺校里练琴也不会打扰到谁,而且比较安全,你们可以去问一下那边能不能租用。”
“不过要是你们已经找了地方,只是没有租,那就当我没说。”
汪杨一听大喜过望,边道谢边按着路荣行的肩膀让他鞠躬。
如果能在学校里找到练习教室,那对他们一家来说是最好的,她不用隔着3o公里担心儿子一个人在出租屋里,路荣行来去也方便。
离开教室后3人立刻转战对面的艺校。
刚刚来报道的时候,路荣行看见对面有个学校,但因为对面的校牌太过狂草,他愣是没看清是个什么校。
这会儿他站到对面的入口,才从形象牌上认全校名,现它叫联合清音艺术学校。
这个艺校从规模和制度上来看,更接近自由的大学,外人和学生可以在课外随意进出,他们开学也晚,这会儿学校里没几个人。
人少衬得学校更大,路荣行觉得这边的环境比城南开阔多了,当然学费也更贵。
他跟着爸妈在别人的学校里转了将近2个小时,从门卫到教务处再到荒废的教室,是个不大的小琴室。
租赁的事情不用他操心,成年人之间的礼节□□易路建新也不想让他看,于是大人在里面谈,路荣行在走廊里躲阴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