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事而已,无妨。”
太后挥了挥衣袖,冲着薛暮礼慈爱一笑,“再盛一盏便是。”
薛暮礼到底年幼,被琼王一阵奚落,脸色亦有些发白。
他伸手从那团花提纹梁壶中又盛出一盏,小心翼翼端至太后身前。
不知是否越谨慎越易出错,这一盏新盛的茶汤,竟又生生被不小心打翻在地!
薛暮礼面色从微白变成煞白,眼里透出一股惊恐,隔着人群望向了自己的父亲。
然而,年近四十的薛元脸色也没比他好到哪去,额间已渗出层层冷汗,脸上亦是胆颤心慌,嘴唇喏诺了半晌,终是把话说出口口。
“还请,还请太后不要用此茶!”
“此言何意?”
妤太妃不悦地蹙了蹙眉,这可是她表演了半天烹出的茶。
“这…这…”
薛远吞吞吐吐半晌,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回太后娘娘,臣所说之言或许冒犯太后,请陛下和太后恕罪。”
薛暮礼行了个大礼,接着道。
“臣三岁时无意打翻杯盏,后得知有仆人在羹汤中下毒,无意中躲过一劫,七岁时因病错失庙会,谁知那年庙会横生贼匪,家中仆人遭中,五一人生还,又乃阴差阳错逃过一难…凡此种种,父亲曾为我请过道士看相,言我有吉神护体,若再遇此情况,需再三小心…因此,还望太后不要用此茶!“
“…“
妤太妃反应了半晌,突然指着薛暮礼喝道,“你东拉西扯这一通,莫不是说我这茶中有毒?“
“臣,臣并无此意…”
薛暮礼忙摆手,“只是,只是…”
“太后,这小儿所言实在荒唐,妾怎么可能在茶中下毒,当着满殿的人面前毒害太后,妾身可有如此愚蠢?“妤太妃甚是气愤,冲着薛暮礼喝道,“说,是谁指使你,来诬陷本宫的?”
“太妃娘娘!小儿所言,句句属实啊!”
薛远吓得连连叩头。
“好了好了,薛少卿也是好意提醒,妤额娘的心意想必母后也收到了,这茶入不入口,孤觉得都是一样的。”
庆成帝笑着开口。
“陛下所言有理。”
太后亦是点头,扶起了跪地的薛暮礼,又扬首对妤太妃道,“今日这烹茶表演得甚好,本宫看着心中欢喜,便将宫中整套大雅斋赏予妤妹妹罢。“
大雅斋乃是一套上等瓷器,并着怀碗,渣斗,茶碗羹匙百十余件,若是平日得了这等上次,妤太妃定是得意的。
但在如今情境,谁看不出这物件乃是安慰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