瑛太妃点头,还当真对宋颂也道了声谢。
她向来恩怨分明,也从未真的将对北泽的仇怨算在宋颂头上。
往常冷着个脸,也不过是见着她便想起旧人,心烦罢了。
宋颂蹦了下来,借着机会凑到瑛太妃旁边,扬头冲她呲牙,甜甜一笑。
小丫头梨涡清浅,水润的眸子里是纯然的亲近与示好。
瑛太妃只觉心里被什么柔软的东西一撞,眼见起风,吹歪了宋颂的斗篷,她蹲下来,将丝带重新系了个结。
她素来不喜孩童,除了能翻身上马拿刀砍人那种野兵蛋子,更没照顾过人,因此动作算不上温柔。
小丫头被丝带勒得有些紧,却丝毫不介意。
她正伸手摸着瑛太妃的裙尾,一脸陶醉的模样。
宋颂赞叹,这豹尾,溜光水滑的,她馋了好久啊,终于摸到了。
她兀自陶醉着,正要再多蹭几下,便听宫人急急的脚步声传来。
“太后娘娘!快往华清宫去一趟吧!妤太妃娘娘…出事了!”
太后忙叫人收拾了炭盆,披上织锦披风,带人朝着华清宫走去,一边询问着宫人情况。
“怎么好端端的,会吵起来?”
后头跟着的童嬷嬷忙答:“华清宫来的人也没说清,只道妤太妃的家人今日进宫了,怕是两相聊得不快,便说了难听的话。”
太后闻言叹了一声。
妤太妃与娘家素来不亲近,白彘一事上,江肃舍弃妤太妃的举动更让她心寒,算是断了最后一丝温情了。
童嬷嬷接着道:“华清宫的小丫鬟也是没法子了,见近些日子妤太妃总往栖霞殿来,便来请娘娘走一趟…”
“无妨。”
太后叹了口气,捏了捏宋颂的小手,快走了几步,“哀家管着后宫,自然要照拂着她们。”
“奴婢说句不该说的,江家也太过人心不足!”
童嬷嬷忍不住嚼起了舌根,“从前在府中苛待庶女,如今见人成了娘娘倒好意思来沾光,偏求人还学不会弯腰,放不下架子撂不下脸,那颐指气使的劲,真够不要脸的…”
“行了。”
太后轻轻呵斥了一句,却没反驳,皱眉叹了口气,“妤太妃早年过的苦,先皇怜她身世,欣赏她才学,把她纳进后宫庇护着…先皇有这份心,他如今走了,哀家自不会不管她。”
“先皇仁善,娘娘更是心善之人。”
“罢了,不提那些旧事,你抱着颂儿,咱们快些。”
童嬷嬷点头,一把捞起宋颂,一行人朝着华清宫的方向走去。
此时,华清宫中。
妤太妃将白瓷茶碗“砰”
地一声重重撂在小几上,冷着一张娇颜道,“夫人既不会好好讲话,便回府去罢!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