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颂弯了弯眼睛:“那你还不说几句好听的,等你和许哥哥成婚那日,我好多多为你添妆!”
何霏霏羞恼,上前与她笑着撕打起来。
二人正吵闹着,门外下人忽报,有客人来为宋颂添妆了。
这位客人有些神秘,脸上罩着头纱,被直接请到了偏房里,何霏霏留在榻上帮着宋颂整理东西,待那头说完话后,她抬头随意一瞥,竟看到个熟悉的身影。
“咦,那不是辛伯伯么,他扶着的那个女人是他的妻子?不对吧,我好像没听说他成家了…”
何霏霏正纳闷着,却见回屋的宋颂眼圈泛红,她惊讶道:“怎么了这是,好端端的竟掉眼泪了?”
“辛叔要离开北泽在外游历一段时间,明日不能送我出嫁了,有点舍不得…他。”
宋颂张开手掌,手心多了只缠枝莲纹紫玉镯,精致华贵,一看便不是凡品,她将它轻轻套在了手腕上。
何霏霏觉得这镯子说不出的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
直到翌日,太后身边的童嬷嬷来为宋颂绞面上妆,换上了夏朝皇后的嫁衣婚服,一切打扮妥当。
凤冠霞帔胜朝霞耀眼,宋颂浑身金装玉裹,雍容华贵,艳色逼人。
头顶那支金镶玉明珠蝶翅步摇是太后所赐,耳垂一对金累丝牡丹耳坠是瑶太妃所赐,腰间系着的鸳鸯同心如意佩是妤太妃亲手雕刻,无一衬得新娘容色娇丽,艳美绝俗。
何霏霏才猛然想起,那只紫玉镯…似乎是从前瑛太妃的心爱之物。
天光将亮,府中往来宾客渐渐多了起来,大夏朝中有头有脸的女眷聚集在府门口,喜气洋洋地说着吉祥话,薛暮礼陪着宋炽在前厅迎客,文臣子弟们极会奉承,又有心讨好这个大夏未来的岳丈,前厅时不时传来一阵男人的哄笑声,十分热闹。
宋炽虽是粗人,但端看这场婚礼的隆重程度,也知夏朝皇室对宋颂的重视。
当日与萧玉交易,他携北泽勇士助琼王守住黎安城,换他女儿一个堂堂正正的王妃之位,萧玉没有食言,甚至比他预想之中完成的还要出色。
有此顶天立地的好男儿,他放心将女儿托付。
喜婆扬声喊着“吉时已到”
,薛暮礼笑着守在厢房门口,很快,盖着红盖头的宋颂被人牵了出来。
本该是由长背着新娘送至花轿,薛暮礼自小与宋颂在太后膝下长大,感情胜似亲兄妹,便自告奋勇由他代替了兄长,如今看着亭亭玉立的宋颂,竟心中一热,当真生出些嫁妹妹的感慨。
他是个文人,论体魄比不得萧玉与许子言,如今背上多了一人的重量,他走得步步小心,平稳。
“宋妹妹,日后若是萧玉敢欺负你,尽管告诉我,我与许兄饶不了他。”
虽然他实在想不出,依太后与萧玉那护短的性子,阖宫内外还有谁能欺负得了这位新后。
宋颂轻笑了一声:“好,我晓得了。”
她刚要再说些什么,忽听薛暮礼惊讶低呼了声。
红盖头遮挡着视线,她看不清外面出了什么事,只听见四周的喧闹声骤然静了下来,夹杂着几人诧异的抽气声,仿佛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刚想开口询问,忽见一抹明黄金色从盖头下方亮起,伴随着众人齐呼“万岁”
,一条金鳞龙尾缓缓盘到了她的脚边。
宋颂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随即不由失笑。
按大周礼数,帝君需在宫中等待新后,若能亲迎至未央宫门口,已是对皇后极大的尊荣了,不想萧玉竟循了民间嫁娶的礼,亲自到了王府门口迎亲。
他一向不喜循规蹈矩,不想婚事上也这般任性。
“大周的皇后,孤亲自来迎。”
宋颂未见其人,手腕却被一只微温的手掌牵起,引着她朝前走去,金耀龙尾缱绻在她脚边,欢快地前后打转,她偷偷掀开盖头一角,瞧t见萧玉故作淡然的表情,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什么?”
萧玉凑近了几分。
“如愿以偿嫁给了大周最英俊的郎君,忍不住偷笑了?”
宋颂眨眼:“如愿以偿?”
“有人早就打上我的主意了,却当我看不出来。”
萧玉哼笑了声,“儿时忍着腹欲将水晶肘子让到我碗中,许子言恶作剧暗算我时,你牙还未长齐就敢舍身示警,秋猎场上拼死跟着我营救皇兄,只为了求我日后护着你…从小就开始向我示好,你这还不是早有预谋?”
“罢了,就算早有预谋,也是你眼光好,气运佳,如今这福气也是你该受的。”
本以为这番调侃会引来宋颂的羞恼,不想她却认真地感慨了声:“不错,我的确运气好。”
若非开了天眼,瞧出这人是条浅水金龙,她也不会精准地抱对大腿。
本欲求个安生富贵,不想抱得太过,竟一朝成了大周皇后。
红盖头下的一双明眸弯了弯,宋颂笑着挽上身旁人的手臂,甜笑了声:“今日我瞧阿爹格外欢欣,你又答应了他什么?”
萧玉嘴角轻扬,笑意自眼底缓缓满眼,嗓音低哑撩人。
“自然是六宫尽清,独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