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自己辩解起来就有剎不住车的架势:“罗嘉尔看起来是个聪明人,又……勉强算是我的信徒吧,今后说不定能帮上忙。反正,反正我也不是真想在阿斯加德赚钱——”
说到这里,她脸上可疑地红了一下,接着轻咳两声,“反正,分成的事情就这么定了。既堵了他的嘴,长远来看也不见得是赔本的生意。”
马苏里拉越说到后面,语气越是急切,仿佛急于从芦笛身上得到肯定,芦笛仍旧淡淡的,并没有叫她如愿以偿。
马苏里拉迅速又看了芦笛一眼,低下头,小声说:“况且,我现在和那个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如果他知道了,难保不会笑话我。”
前面的理由原来都是障眼法,最后一句才是真心话。高法依格明显心虚,目光又情不自禁往芦笛那里飘,不小心对上芦笛毫无波澜的双眼,高法依格猛的一个哆嗦,像被咬了一口。
她和那个埃里克的过往,除了她自己,世上恐怕就只有芦笛清楚了。而对方的态度也是一以贯之的。她现在是在奢望什么?想要芦笛安慰她?还是和她一起回忆?那简直是她梦里都不敢想的事儿。
她或许今天是真的受刺激了,脑筋不大清楚……
而芦笛竟然难得的善解人意了点,竟然给出了一点反应,虽然只有一个字:“哦?”
高法依格大受振奋,又打开了话匣子:“你不知道,我现在看着他,总觉得他和之前不一样了,弄得我心里总不是滋味。你说,这是不是跟他失去记忆有关系呀?”
芦笛这次没有回答,显得兴致缺缺,容忍高法依格继续碎碎念。
“一般来说,人死了,灵魂也不见得会失忆呀……虽然,他死后成了恩赫里亚,也算不上一般情况……你说,他失去记忆,是不是跟他没有魂钥有关?是不是就是血斧出了问题……如果他真有什么‘魂钥’的话,我能想到的就只有血斧了。你说,如果我能帮他修复魂钥的话,他是不是就能变好了?我……”
“打住。”
芦笛终于忍无可忍,出声打断,马苏里拉很听话地闭上嘴,有些无辜地看着她。
芦笛被马苏里拉一顿话说的脑子里嗡嗡的,眉头紧皱,真要她说,她也觉得眼前的高法依格跟之前有什么不一样了,女巫在她的印象里从来没有这样瞻前顾后过。阿斯加德果然是个晦气的地方,她心里想到。
“刚才你不是还担心他恢复记忆吗?现在又考虑要给他修复魂钥,恢复记忆,真搞不懂你是怎么想的。”
芦笛一针见血,在马苏里拉开口辩解之前,想到那可能又是一番长篇大论,她赶紧打断:“你怎么想都好,我是无所谓。只要你别忘了,你来阿斯加德真正的目的。说到底,他不过是个……”
芦笛顿了顿,看到马苏里拉委顿的神情,下面的话竟有些说不出口。她承认她心软了一些,虽然她的表情依旧冷漠,语气也依旧平板。
“真要我说,你和他在人间那些事,他忘了,最好你也忘了。本来就没有意义。”
这就是芦笛对此事的态度,从未变过。
马苏里拉未出口的话随之湮灭,长出一口气,决定不再说了,她胡乱摆摆手,却不知道芦笛的话她听进去了几分。
“说正事吧。”
马苏里拉一改方才的纠结神色,看起来认真可靠,和平时大大咧咧的样子也大相径庭,这个时候,她才像是传说中的邪恶反派,高法依格。
“我听说,布吉拉已经查探到我偷放的那缕魂息的来源是密密尔泉,阿斯加德正在考虑派恩赫里亚去那附近调查,你一个人在那附近,要多加小心。”
“怎么会?”
芦笛听了皱起眉头,马苏里拉带来的这个消息是她着实没有想到的。
马苏里拉耸肩:“我也没想到。唯一的解释只能是布吉拉也掌握了魂术。”
芦笛的眉头越皱越紧,“那你现在在阿斯加德……岂不是很快会被他发现?”
“那倒不至于,”
马苏里拉倒是很笃定,“我猜他也许接触了魂术,不过也只是皮毛而已。不然查探魂息时,该知道的早就知道了,不会只是派兵密密尔泉而已。”
芦笛这才放松了些。
马苏里拉接着说:“如果我得到的消息属实,阿斯加德真的会派人前往密密尔泉……这倒不失为一个转移他们注意力的好机会。”
芦笛正专心听着,突然看到马苏里拉脸上浮现出古怪的笑意。
“我有一个想法,关于我上次招亲那事儿,我最近正好收到了不少意见……不如我们顺着阿斯加德这次的行动,把这出戏再做真一点儿吧?”
十新的一天
芦笛板着脸听完了马苏里拉的计划,对方兴致勃勃,她很难断言这一整件事里女巫没有借题发挥的成分。
女巫在复述她收到的旁人对这件事的质疑时,关于招亲的时间、地点、方式……几乎是全部信息的遗漏,颇有几分自省的意味。
芦笛先是新奇,接着,对马苏里拉针对此事的暴风输出,心越来越沉。
她好像是真的要说服我!芦笛突然意识到。
而她,很不想在这种她以为的没有意义的事情上浪费时间。然而,女巫大人却对这类事情乐此不疲,甚至忘记了她们此刻远隔万里,实际是通过一种神秘的方法面对面通话,处于很容易被发现的情况,本应该争分夺秒才是……
“……既然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了阿斯加德的计划,不如将计就计,像我说的那样做——你怎么看?”
马苏里拉终于结束了讲述,礼貌地问了一下芦笛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