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闻一时凝噎,想了半天才开口,“你还记不记得,我五岁的时候,跟你一起离家出走去海边?”
霍决挑眉,“忘掉的是你,怎么还敢问我记不记得。”
时闻不理他,双手拽着他腰腹的衬衫,自顾自慢道,“那时候妈妈刚走不久。你t在的那家福利院,就在她的画廊附近。我当时想去找她,谁知遇到了你。你小时候比现在可爱多了,嘴巴没有那么坏。后来去海边,我背包里除了巧克力和草莓,还装了妈妈给我的压岁钱和那支阿加莎。”
霍决低低“嗯”
一声,没再说话,右手轻拢着她腰肢,一点一点数她脊骨。
“妈妈不在以后,有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接受不了。因为身边其他小朋友,不论父母关系怎样,都能得到双份的爱。可是我只有阿爸一个。”
说到这里,时闻顿了顿。
她下巴枕在霍决肩上,嗅着他身上清苦的烟味,仿佛一个小心翼翼的拥抱。
“后来阿爸跟我说。爱是守恒的。妈妈没能给到我的,以后会有其他人补给我。”
虽然无法一对一等同原本那份。
虽然是迟到的补偿。
但她后来,确确实实得到了很多很好的爱。
来自父亲的。来自朋友的。来自霍赟的。来自霍决的。
“阿决。”
她态度郑重,“你也会得到。”
“怎么突然哄起小狗来了?”
霍决轻蔑一笑,不自觉低头,拿鼻尖碰她腮颊,“我不在乎。”
“——无论你在不在乎。”
时闻坚持。
“唯心。”
霍决亲了一下她眼下痣,不轻不重地评价,“你得到,是因为你值得。”
“不是。”
时闻固执否认,“礼尚往来,我得到,你就会得到。”
“是这个逻辑吗。”
霍决好像是笑了。抚她脊背的手,像展开一张揉皱的纸般,将人熨得微微发颤。
“那你责任重大。要很努力对我好才行。”
时闻忍着酸涩,将他抱得更紧,“不止是我。”
霍决过了许久才回抱她。
“我真的不在乎。”
他音质冷而低沉,犹如发光的箭矢,透过骨骼轻轻凿入她心脏,“时闻,我只要你这份。”
42
翌日,他们过海去亚港。
亚港繁华不输云城,但面积小,人群建筑相对拥挤许多。
霍决跟着霍耀权在亚港生活过几年,他在这比在云城自如得多,受的限制也少。
他们没住酒店,住的是他名下一间半山别墅。抬头可见山脉起伏的轮廓,转身即是波光粼粼的湛蓝海。下了山,离他们之前圣诞夜看烟火的霍园也不远。
霍决预计要留一周左右。不知出于什么考虑,给时闻聘了一位家庭教师作陪读。二十多岁的年轻小哥,利落干练,体格比起教职人员,更像打手保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