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碍事的。”
时闻嫌麻烦,笑笑没接受。
霍进安还是坚持让人送,说是助理稍后就到。
结果喝个海鳗清汤的功夫,助理还不见踪影,意料之外的人倒先露面了。
“不介意吧?”
霍决站在时闻旁边,居高临下投落一眼,姿态清贵,将脱下的西服外套递给侍应生。
时闻捏着瓷勺的动作顿了顿,措手不及与他对视几秒,迟钝地眨了眨眼,复又若无其事低头继续喝汤。
早上不欢而散,不是没想过晚上会再见,只是低估了他这份不分场合目中无人的轻慢。
“当然。”
霍瑾安不动如山,微笑起身请人落座,又吩咐店家赶紧布置餐桌,“这么巧,是不是还没吃晚饭,正好一起。”
这种日式茶屋规矩多。不能任意挑选菜式、不能到场太晚、不能中途添人……吃一顿饭不能这不能那的,也说不准到底是尊重厨师,还是营销噱头。
不过这些规矩,在绝对的钱权面前,总是灵活可变。
霍决翻过倒扣的手工陶杯,接了侍应生斟的迎宾酒。酸甜柚子混合发酵米酒,淡而清爽,他一口饮尽,慢条斯理地拿热毛巾擦手。
“难得见二位笑得这么开心。”
他礼貌道,“我应该没打扰到什么吧。”
这话问得明显有指向性,霍瑾安识趣不语,不着痕迹地打量对面。
时闻捱了旁边那道灼灼目光半晌,没捱过去,提筷夹起一尾炭烤香鱼,淡淡抬头,“谁笑了。我吗。”
霍决帮她把蘸吃的蓼汁推过去,反问道:“你笑没笑,自己不知道吗。”
说不好究竟是解围还是拱火,霍瑾安和气一笑,适时插了句话:“下午去看阿赟,正好遇见嫂嫂,聊起了小时候的旧事。”
无端的暗流涌动。
霍决闻言转头,今晚第一次正视霍瑾安,眼底缀着半点耐人寻味的笑。
“她未婚。也没有婚约在身。”
这堂兄弟二人,血脉相通,年岁相近,却完完全全是截然不同的两类人。
霍瑾安藏锋守拙,稳重务实。说话行事都留余地,极少冷冰冰拂人脸面。
霍决则锋芒毕露,杀伐决断。表面再怎么斯文有礼,亦难掩本质上雷厉风行的掠夺之势。
霍决在外叫霍瑾安堂哥,实则出生年月还要早上半岁。加之这几年明争暗斗,霍氏三房落了下风,二人再对峙,霍瑾安便成了惯于退让的那一方。
“抱歉。”
他温声道,“习惯了,一时难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