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微澜对这些倒没有舍不舍得一说,家财太多,钱只不过数目,多多少少,没有太大意义。&ldo;该怎么办都听外公,只是恒川那么多员工要安顿好。我自己多一点少一点无所谓,能帮到大哥就好。&rdo;&ldo;好,好孩子,外公没有看错你。明早你回景昌一趟,律师已经安排好,各路事宜有人指导,你不必担心。&rdo;尔后道一句晚安,走出去,遇到余勉生,沉寂在走廊,抽一根烟,燃尽了所有力气。抬眼看宁微澜,问:&ldo;怎么样?&rdo;面无表情。宁微澜掐掉他含在嘴边的香烟,嫌恶地扔进烟灰缸,&ldo;能帮到你我就很开心,那本来就是景昌的产业,给我一个外姓人已经不合规矩,还回去,我反而轻松。只拜托你一条,少抽一根烟成不成?&rdo;嗅嗅他外衣,更受不了,&ldo;臭死人,你快回房洗澡换衣服洒一整瓶古龙水,还抽烟,当心明早起来老十岁。&rdo;&ldo;好了,好了,知道了,宁微澜,你唠唠叨叨真像个小老太婆。&rdo;笑一笑又沉默,突然间将宁微澜塞进怀里,乱七八糟揉成一团,&ldo;是哥哥没用,以后一定十倍奉还。&rdo;宁微澜气呼呼推开他,&ldo;就你话多,快回去睡觉,我明天还要去景昌大楼,你记得早起载我去。年难得去一次,我早就不记得路。&rdo;&ldo;是是是,你是太后出行,我做开路先锋。&rdo;一转身,你以为就此告一段落,其实不过初露端倪,险险开始。睡前接到霍展年电话,他那一端传来烟花碎裂声响,低声徐徐,似一滴墨掉进清水里,晕开,缓慢而温柔的姿态,&ldo;阿宁在做什么?要睡了是不是?阿宁‐‐新年快乐。&rdo;&ldo;嗯,是要睡了。&rdo;她站在c黄边,一只手拿着电话,一只手忙宽衣解带,自顾自的热闹着,&ldo;干爹新年快乐,恭喜发财,万事如意。&rdo;老掉牙的祝词从她嘴里说出来,最要命是还带着一股执拗的认真劲,让他笑足三分钟,尔后清清嗓子,旁边有人问,霍先生跟谁讲话,笑得那么开心?霍展年说:&ldo;在家乖不乖?红包拿的够不够?明天来鋭通,干爹这里还有。&rdo;宁微澜虽然怕他,但也没存什么心机,照实说:&ldo;今年有一位财务总监到家里来过年,好像人人都有心事,不大开心,饭桌上大多数时候就我一个人讲话,好累。对了,我要去卖掉恒川,年后会很忙。&rdo;那一端沉默许久,久到她以为对方已经挂断电话,忽而听到霍展年说:&ldo;阿宁,你总是这样。干爹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傻得让人说不出话。&rdo;&ldo;噢,新年快乐。&rdo;匆匆挂掉电话,爬上c黄享受好睡眠。自始至终,没有陆满半点消息,小孩子要赌一口气,偏偏就是不肯低头不肯说我想你。而陆满在为理想而奋斗。他的理想是做大哥,有钱有势有地位,当然奋斗在灯红酒绿夜总会里,装出凶狠面孔,动不动喊打喊杀。宁微澜这三个字,想起来就心痛。他从前直来直往,吃饱就睡,喝酒就醉,看不惯人家矫情嘴里喊着寂寞忧伤苦楚难消,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一天,心中缺一角,喝多少酒,抽多少烟,一样疼,明明白白告诉他,陆满,你就认命吧,你完蛋了,栽在宁微澜手上了。好在赵钱对他颇为赏识,他的大哥之路,其实不算远,最不济等到宁微澜四十岁离婚,他再闪亮出现在她面前。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陆正华难得写一条短信给他,却说的是,高远乔失踪,他找不到人,叫陆满尽一份心。滥赌鬼陆正华,难得也会关心人。他对着烟花漫漫的夜空,吐一口眼圈,希望它随风去,代替他亲吻某某的脸。少年情怀总是诗。宁微澜的话没有说错,年后忙忙碌碌连喘一口气的间隙都没有。恒川被一家香港公司收购,虽然卖的急,但价钱却不低,可当作新年好运气。江心画廊去年成绩颇优,她做老板绝不吝啬,有双倍工资还有分红,但无奈威信不够,嘉和撺掇着员工要老板请客,宁微澜只求速速付款,谁知阎王好过小鬼难缠,嘉和那个事儿妈,一定要拉她一起,去喝酒唱歌,与民同乐。三十几个人不分大小一齐起哄,她扛不住,只好妥协,也做一回和善老板,放松心情,多交朋友。嘉和说:&ldo;你不要总像老古董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是新女性好不好?那么孤僻,当心交不到男朋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