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扯住我的胳膊,将我一把拽进他的怀里。
他抱着我,按住我的后脑和腰背,一再地收紧力道,没有多余的言语,鼻间的呼吸又重又沉。
我闷在他的肩颈处,手臂姿势别扭地蜷缩着,夹在两人的身体之间。最初的惊愕过去,闻着他身上清新的沐浴露气息,我一点点放松了紧绷的肌肉。
大概有两三分钟,他都只是抱着我不说话,仿佛在用这种方式宣泄自己的情绪。
胳膊因为血液不畅渐渐发麻,我闭上眼,很享受这个怀抱。
等宣泄够了,他松开了劲儿,但没有完全松开胳膊,偏头吻着我的额角,道:“你喜欢就送给你。”
我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忙推拒道:“太贵重了。”
“戒指也很贵重。”
这能一样吗?戒指贵在价格,这枚勋章可是无价之宝,是他用命换来的!
“可是……”
我还想婉拒,他直接打断我:“我是你的,我的勋章,当然也是你的。”
他退开一点,注视着我的双眼,“你不要它,就是不要我。你不要我了吗?”
他这么一说,这件事的性质就不太一样了,忽然就拔高到了另外的层次,我不收也得收。
最后,我只能无奈道:“那好吧,我替你收起来。”
反正我死了,他还是可以拿回去的,放在谁那里都无所谓。
晚上睡觉时,我睡病床上,冉青庄睡在一旁的沙发床上。其实床够大,再睡一个人也没事,但他说怕打扰我休息,坚持只睡沙发床。
一片黑暗中,我俩互道晚安,之后便是一片寂静。
“兆丰说得对……”
在这样长久的寂静中,我已经有些睡意朦胧,这时候突然听到冉青庄开了口。
这怎么还有兆丰的事?
我一下警惕起来,睡意都消散一些,就听他接着道:“我对你一点都不好,我太不是东西了。”
第73章季柠,你是不是快死了
我不清楚他是不是以为我睡着了才说的这话,也不确定他需不需要我的回应,犹豫间,就这么错过了开口的最佳时机,对着黑暗失了眠。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有时候并不能简单粗暴的归为“好”
或“不好”
。若非全然的“好”
,就一定是“坏”
的,这世间又能有几个真正的好人?
就像我妈。她辛苦养大我,自己从来新衣服都不舍得买一件,却愿意花几万块给我买琴,无疑是对我非常好的。可在我没有达到她的某些期望时,她又会对我动辄打骂,将一切归结于我体内另一半基因的“劣等”
。
又比如我爸。我的记忆里,他总是风趣幽默、开朗健谈的,对我从来很耐心,只要我提出的愿望,他都会尽可能满足。但他出轨时却并没有考虑到他的两个孩子,甚至,我觉得他可能都没意识到自己是个“父亲”
。
再说我。我钟情于冉青庄,心心念念在他,甘愿为他做那许多事。然而与他的相处中,我却不止一次地出现灰暗的念头,将他的感受放在次要。我告发他和林笙,我弄丢他的戒指,我隐瞒林笙回国的消息,我趁他醉酒行不轨之事……
他要说他不是东西,那我其实也挺不是东西的。
摸着枕头下触感冰凉、棱角分明的金属勋章,我朝不远处那个模糊的隆起小声开口:“他说得不对,你很好。”
在我心里,他永远都是很好的。
上头吸取大榕村的教训,可能觉得四个人有点不行,就给陶念又加了两个人。病房门口站两个,医院门外车里坐两个,四个人看着我和冉青庄,实行24小时严密保护。
我做检查时,冉青庄、陶念和张庆三个大男人就陪我一起做检查,做完了要等报告,陶念让我们先回去,说他随后会替我拿到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