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桂老板,对,对不起,”
阿喘妈咪终于回过了神。
她避开老板凶狠狠的眼光,低声认输“我错了,我也不是不知报恩,”
“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帮中有帮中言语,”
阿桂可不给她思忖清醒的机会“惹火了我,让黄捕头逮你进巡捕房坐坐又如何?”
这可是阿桂,第一次打出黄捕头的招牌。
其实,逮进巡捕房坐坐,那情景和味道到底如何?她心里并没有底。可她恰到好处的威吓,却让阿喘妈咪吓得大脑一片空白,说不出话来。
老板,毕竟是赚钱的,是江湖上被敲诈勒索的目标之一。
妈咪就不同了,即被敲诈勒索,更多是被欺压宰割,活得更卑微。譬如阿喘妈咪,就曾被官府和洋人巡捕房,分别逮进去坐过牢,直到榨干她身上最后一滴血才放出。
身为老板的阿桂,或许还不知道“进去”
是怎么回事?
而身为妈咪的阿喘姑娘,却己是九死一生,好几次都看到了阎罗王狰狞的脸孔……扑通!可怜的阿喘妈咪,浑身颤抖着给老板跪下了“阿桂姐姐,阿桂老板,是我错了,求求你,不要送我进去的呀。”
这虽然大出阿桂的意外,却猛然提醒了她。
连老油条阿喘妈咪都怕,可见黄捕头身上的附加值,有多大?她脑中浮起阿芳妈咪虽然恭敬有余,却仗着强盗金绣的撑腰,不时显出桀骜不驯的模样,禁不住冷笑笑“小必扬子(骂人的粗话),瘟呀(对人对事不满),这时候知道怕了?”
阿喘妈咪就向前一扑,抓住了她二只脚,哭着说“怕了怕了,阿桂老板,”
阿桂就把她一拉“起来,听我说,”
阿喘妈咪就站了起来,可怜巴巴地抹着泪花。“毕竟是你拉的线,这恩我记着。”
阿桂老板退后几步,依然抱着胳膊,凶狠地逼视着她。
“我阿桂老板,就是恩怨分明。以后给我记住了,少在背后捣鬼,严厉管好你的姑娘们。”
阿喘妈咪点头。“现在,你去顶替阿芳妈咪,让她进来。”
阿喘妈咪又点点头,转身往外走。
“瞧你那死样,把脸给我抹抹,”
阿桂在背后呵斥“把衣服整整,打起精神,莫砸了生意。”
阿喘妈咪就站下,抹脸捋整整衣服,然后拉开门出去。
这时,一侧的风仙没叫了,大约是没力气了。
阿桂想起,自上午把风仙关了黑屋,自己没有吩咐,这小姑娘怕是难受极了?因为没老板的吩咐,关在黑屋的姑娘,就没有饭吃,没有水喝。
虽然快12月了,那天气却依然闷热。
饭吃没水喝加上闷热,够得平时纸醉金迷惯了的风仙姑娘受的。小黑屋不大,利用一楼与二楼的楼梯角改装而成,3个平方的黑屋里,四壁全是厚厚的原木柱,唯有屋门顶上留有一条窄小的木缝,借以透风透光,以免被关人因窒息而亡。
里面,除了一个被关者排泄的大木桶,黑屋里没有任何设置设施。
不管春夏秋冬,被关人只能卷曲在地上,听天由命。黑屋,只关姑娘。当初,阿桂到处寻租时就知道,这栋二层楼的烟花间,因前任老板在小黑屋里关的姑娘,忍受不了凌辱撞墙自杀后,这栋楼便被老板们视为了“凶宅”
。
做生意都讲究个吉兆财,讲究district(英文,地段)。
再好的楼房商铺,一旦成了“凶宅”
,那价格也就成了地板价,即或成了地板价也不一定租得出去。阿桂就是以地板价租得这栋楼的。至于“凶宅”
,在她眼里并不重要。
正是这种反常思维,让阿桂以极其低的价格,开始赚到了她人生的第一桶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