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林桂生一惊“为什么?”
“会所客人为争姑娘闹事儿,娘去拉劝,被客人一脚踢在胸口上,回家吐了一面盆的血,就死了。”
小贼面无表情,仿佛在述说别人家的事儿。
“黄督察长给了我1ooo两银子,就这样了结啦。”
可怜的孩子!林桂生在心里叹息,又问“你爹呢?”
“没有!我没爹,也没了娘!娘死的时候,我才三岁,是左右邻居把我养大的,他们都是好人,穷人,我干这一行,就是为了报恩,让他们过得好一点儿。”
小贼居然微笑起来。
“阿桂老板,我听娘说过您小时候。我不明白,怎么我们小时候都一个样啊?”
好半天,林桂生才伤感的摇摇头“孩子,别问我,我也常常这样问自己,一直没答案,直到现在。行了,孩子,你走吧,”
对桌上的金银饰点点头。
“拿走!我不需要这些,我现在只需要安静。快拿走。”
小贼就听话地站起走过来,把它们重新揣在自己浑身上下的兜里,揣好,还起劲儿跳跳,看不出响声?看着他小小单薄的身影,林桂生的眼睛模糊了。
世事轮回,因果报应。
这就是半个世纪前的自己啊!同样的无爹无娘,靠着左邻右舍长大……“阿桂老板,您哭了?”
小贼十分吃惊“我还记得我娘说过,阿桂老板流血不流泪,从不哭泣,可您?”
“唉孩子,我老啦”
林桂生抹抹自己眼角,一手湿润晶莹。
“以后,你老了也会这样。孩子,听我两句话,好吗?”
“行,阿桂老板,您说吧。”
“我需要安静,不要再来找我,也不要出去说这事儿。”
小贼想想,爽快点头。
“行!”
“孩子,报恩方式很多,不能再走偷盗这条路,这样下去,你一辈子就毁了,就像我一样。”
林桂生的语气,有些颤抖“孩子,你还这么年轻,一切都还来得及。”
小贼又想想,回答。
“阿桂老板,我得回去认真想想。如果想通了,我就照您所说做。想不通,就算了。”
咬咬牙,跺跺脚“反正,我就是个无爹无娘无家的小贼,过一天算一天。可我也有原则穷人不偷,恩人不偷,不和官府打交道,求财不索命。”
一抱双手。
“阿桂老板,就此别过,您老多保重。”
身影一闪,蹑手蹑脚下楼,不见了。
一个星期后,宝英回来了。
宝英告诉阿桂姐,梅阿婆已逾1o1岁高龄,虽然须皆白,可记忆还行,还能认出自己,还能颤抖着嗓音问“小桂生在哪儿?小桂生何时能回来看我的呀?”
犟阿公已去世,埋在他自家坟地。
姚少老爹也去世了,埋在了姚少坟边,父子俩的坟头,都长满了青草,那风一吹,就摇呀摇的,像在对谁打招呼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