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他七岁,去了老妈和她自建乐队的现场。
模糊的印象里,他坐在第一排,看到台上老妈站在最中央,怀里抱着他不知道的乐器,嘴巴对着话筒高声欢唱,嗓音和乐器的碰撞从音响传出来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他觉得老妈简直酷毙了。
“我要学你这个。”
乐队唱完聚餐,花雅指着吉他对他老妈说。
“你要学什么?”
花理乍然一听还以为听错了,“宝贝儿你说你要学啥?”
“就。。。。。。这个啊。”
花雅抱起他老妈的吉他,但人太小,吉他都有他个高,引得乐队的几个人哈哈大笑。
“理姐,你儿子挺可爱啊!”
阿曜说。
“叫什么名字啊乖乖?”
贝斯手女生笑着问。
“大名儿花雅,”
花理说,“小名儿小椰。”
“跟着你在姓吗?”
“嗯,他爸入赘不跟我姓跟谁姓。”
花理揉了下自家儿子的头,“好了宝贝儿,你现在还小,指套都带不进去呢,长大了些再说啊。”
“好吧。”
花雅鼓起脸颊,肉乎乎的一团跟包子似的。
回到家后,不出所料的,老爸和老妈又大吵了一架。这种事情在他家已经是常态,激烈的争吵隔着门板都清晰无比,花雅很不喜欢老爸的一点,吵不过就开始动手,这时外婆会出来制止,但保不齐还会被误伤。
“你能不能顾点儿家?孩子那么小你带他去你的乐队,认识你他妈那群狐朋狗友?”
老爸破口大骂,“我告诉你花理,你在外面怎么混我不管,你要带小椰老子跟你没完!”
“顾顺,我哪点儿不顾家了?半年,你就出一趟海,生活费还要我给你拿,你能不能像个男人一样别吃软饭啊?”
老妈手指着老爸情绪激烈,“还有什么叫狐朋狗友你说清楚,什么叫狐朋狗友?你出去打牌那些赌命汉呢?小椰从小到大你管过吗?这会儿给我提小椰了,你配吗你?”
“操|你妈——”
老爸一个茶杯就朝老妈扔了过去。
老妈抹了把玻璃砸在自己额角的血,抄起板凳就砸在老爸身上。
“别打!你俩干什么!别打!”
花丽珍焦灼地制止。
他们那时住的是小区单元房,老妈买的,在桐县县中心,打起架来不会像农村近邻那样有人劝架,都是各过各的,除非闹得特别狠了会给物业打电话,叫保安上来警告提醒。
花雅被外婆锁在卧室内,趴在门前听着老爸老妈地争吵,砸东西地干响以及外婆不停地劝说。
他无能为力地扣了扣门板,眼神看到老妈放进来的吉他。
老妈说得没错,他个子只比吉他高一点儿,吉他弦又硬,抱都抱不稳,只好坐在地板,有一搭没一搭地弹着弦。
外面还在吵。
“明天就去离婚!”
老妈吼道,“这日子没法儿过了,当初老子眼瞎把你入赘到花家,死捞男!”
“你早就想离了吧花理,”
老爸冷笑,“离了你就好去鞍城找你那个白月光是不是?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自己干得那些脏事儿,你想攀高枝人家让你攀吗?你记住了,是我顾顺接盘的你,不然谁他妈敢娶你?”
卧室门被打开。
花雅吓了一跳,看见老妈蹲在他面前,哪还有台上演唱的意气风,额角的伤口简单地处理了下,面容愠怒挫败,抚在他脸上的手却是轻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