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之后,李赫延带着奚齐一起去了趟s市知名的连锁私人医院,拆线重新处理伤口,奚齐站在一旁看得眉头紧锁,毕竟是他砸出来的,而当事人却面不改色。
或许是他表情太凝重了,护士姐姐还夸了他:“你们兄弟两感情真好,看你弟弟,刚才缝线的时候心疼死了。”
李赫延立刻蹬鼻子上脸搂着新鲜出炉的“弟弟”
让喊哥。
结完账出来,奚齐看着医疗费单子眼睛都直了,就这么一会儿,三万二。
“这还不算误工费,我起码后天才能去俱乐部训练,”
李赫延从后面走上来,身高差的存在让他很自然地把手搭在了奚齐的肩上,“下个月就要选拔赛了,我是队里的主力,要是说出来谁砸的我,他们能出来和你拼命。”
奚齐抿起嘴,神色沉重了几分。
但李赫延毕竟本性不坏,最后还是跟他道了歉,承诺以后不会在半夜搞偷袭,中午回家,给他叫了海鲜大餐作为补偿。
奚齐不认识米其林餐厅,但看得出好坏,一桌子新鲜、个头硕大、色泽鲜亮的贵价海鲜绝不是寻常店里能吃到的货色,单单闻见香气就叫人食指大动,他瞬间就原谅了李赫延一半。
他两这恩怨互有往来说不清谁对的多一点,谁错的多一点,但李赫延这种高高在上的富家子弟能低头向他道歉,看来也不算那么坏。
举起筷子即将大快朵颐的时候,他发现准备享用这顿美味大餐的人好像只有他一个,李赫延拿了一盘准备好的餐食出来,水煮牛肉、鸡蛋、西兰花胡萝卜还有一堆绿叶菜,十分乏味,似乎只准备吃这个。
“你不吃吗?”
奚齐问。
李赫延举起叉子指了指面前的盘子:“我在准备下个月的比赛,不能乱吃东西。”
“噢。”
奚齐有些失望,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隐约觉得,李赫延这个人,好像和他一开始想的不太一样。
下午,李赫延说有事,给奚齐准备了乐高、游戏机和ipad,让他在房子里随便玩。奚齐难得没被骚扰,非常不习惯,在客厅打了一小时游戏,还是觉得百无聊赖,爬起来在二百多平的室内空间转了一圈。
简洁干净却又看起来昂贵的室内装修,大面积的落地窗、超高层高,随处可见的古怪摆件和画作,甚至还能看见最近几年流行过的动漫和游戏的手办,完全迎合年轻人审美的风格,让这套位于市区的豪宅亲近了不少。
奚齐好奇地打量了一圈,心生羡慕,他小时候住的楼梯间只有不到十个平方,窗户开得小小的,又高高的,只有正午的时候阳光才会眷顾下方那张小小的行军床。
人和人生来就不一样,奚齐很早就明白这个道理。
命运的阴差阳错在这个时刻将他和李赫延推到了同一个空间,但是他们依然是两个世界的人。谁说孩子不懂,奚齐早早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对此心知肚明。
假如昨天自己被带走了,没人有功夫计较一个小混混是不是被强迫的。
假如被杠铃砸伤的人是自己,李赫延只要花上一顿饭的钱就能了结,不用因此担惊受怕。
假如李赫延真的想报复自己,其实他也没有什么反抗的办法。
……
最后探索的是书房边的一个小房间,奚齐好奇地推门而入,被里面的场景震撼了,三面墙立了两面顶天立地的柜子,一面整整齐齐放满了各种奖杯、奖状、照片……另一面空空如也,或许是因为主人公才十八岁,一切都未完待续。
奚齐此刻才意识到李赫延是俱乐部主力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在去年的同年龄段新人中排名第二,意味着他是格斗届备受瞩目的未来新秀。
我要是也像他一样厉害,该多好,不用像他一样家里有钱,只要像他一样高,一样壮,一样有天赋。
奚齐羡慕,却又有点不甘心。
“小奚,小奚——”
李赫延和外教上完课出来,看见客厅没人,吓一跳,以为奚齐跑了,正想发火呢,奚齐就从陈列室里跑了出来。
“以后别乱跑,我喊你得应。”
李赫延见到他心情大好,拉过来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还是觉得可爱又漂亮,想亲他,摸他,抱他,却又怕把他吓跑了。
奚齐问:“你在书房干什么呢?”
李赫延揉了揉他的脑袋,笑道:“没什么,做暑假作业。”
书房的门虚掩着,遮盖了书桌上几本托福备考资料。回到故事的开头,遇见奚齐之前,他是y中国际班的优等生,家境富裕的天之骄子。
他一直在参加明年的青训和按计划出国读本科之间摇摆不定,家里想让他走传统精英路线,职业联赛垫脚、走国际高中、申请常青藤名校,而他刚在全国青少年综合格斗新人赛里拿了亚军。他这种家世的孩子,选择总是更多一点。
奚齐不知道,他也不打算让他知道。
要是他知道自己明年要走,又怎么会愿意开始呢?
一眨眼,相安无事的三天过去,俱乐部老板一天九通电话关心慰问最后演化成了连环夺命call,在家养伤的这位是他经年不见的绝世天才,格斗新星,俱乐部二举——因为去年已经一举打出名气——成名的希望,恐怕他对自己老婆孩子都未必有这么上心。
在唯恐被围殴忐忑中,伤人的罪魁祸首被一起带去了拳馆训练,然而并没有想打他,这群人似乎对李赫延隔三岔五带点皮肉伤习以为常,比他本人更不放在心上。
李赫延看奚齐看得很紧,自己训练的时候也没放他去楼下上大课,而是一起带上了三楼,亲自给他排了一张训练计划表,让他跟着签了约的小队员一起练。同伴见他一改以前的暴君做派,对新来的这个小孩这么上心,咋舌道:“他是你带来的关系户吗,你外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