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本来就是听说苏岑为了请动裴决,竟然还难得地戴了花,想过来瞧瞧的,可裴决这态度,一下子让几人都有些怒了。
这时苏之惠开了口:“走吧,俏俏都戴上花了,你们还担心什么。”
美色都用上了,还怕他搞不定?
几个人又对着苏岑好一顿夸才舍得走,哄走了几个姐姐,转身的功夫,裴决已经进了屋,小陵看着满院子的花,艰难地开口:“小候爷,自从夫人过世之后,公子就已经不再种芍药了,这些花,你还是搬走吧。”
裴母喜欢芍药,以前的裴府总是种满芍药,而自从裴府落败,流言四起,裴母带着裴决远走逝安,在他二十二岁时,裴母在浙安病逝,曾经繁华鼎盛的裴府,如今也就只剩了裴决一人了。
“小陵。”
屋里的裴决警告了一声,小陵连忙住了嘴,不再多说。
苏岑闻言,却似乎并没有听进去,他叉着腰站在那里,看着那已经关上了的门扉,脚步一转,直接便朝着还打开着的窗子走了过去。
在小陵惊讶的目光中,直接从窗子里爬了进去。
“小候爷,你别闹了。”
裴决看着那个从窗子里爬进来的人,就觉得头疼,闭了闭眼,似乎有些压不住情绪了。
苏岑才不管,爬进了屋里就嚷嚷:“我不管,你今晚一定要陪我去,我不能输。”
裴决坐在桌案前,看着已经又凑过来的苏岑,深吸了一口气:“小候爷,陛下召我回京,不是为了来陪你玩儿的。”
苏岑双手抱胸,身上的金蝶纹路随着他的动作流着彩,衬得那张精致的脸更漂亮得无一丝瑕疵,他扬着下巴,哼哼道:“我不管,吴王今晚肯定会拉上他的狐朋狗友一起来看我笑话,六大藩王今晚少说会去四个,这事儿一传出去,不止是京都,丢脸可是丢到整个大周了,我不管,今晚你必需去!”
裴决眉头一蹙,没有说话。
苏岑见他不说话,眯起眼来,恶狠狠地威胁道:“你要是让我没面子,你也逃不过,我有的是办法拉你下水,到时候,咱们难兄难弟,看谁更丢脸!”
裴决看着他跋扈的样子,似乎忍无可忍,最终说道:“行,我去。”
苏岑眼睛一亮,瞬间就高兴了,伸手摘下了头上的芍药就插在了裴决的发髻上:“裴相一言九鼎,可不能反悔!”
裴决黑着脸将花摘了下来,扔到了桌上。
苏岑已经高兴地又翻窗出去了,那艳色的衣裳一闪,像一只扑腾出去的花蝴蝶。
申时三刻,苏岑坐在锦瑟楼四楼,看着旁边的吴王,面上得意之色毫不掩藏。
吴王看着正襟危坐的裴决,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裴相真是好雅性啊……不是说裴相向来不关风月么,今日怎么还有时间来锦瑟楼听曲子了?”
裴决那边还没开口,苏岑就得意洋洋地抢着说道:“闲杂人等自然入不了裴相的眼,但裴相现在住在宣阳候府,自然就是本候的人,有本候相请,裴相怎么会拂本候的面子。”
吴王被噎住,但机会难得,还想凑过去找裴决搭话。
茶点慢慢地端了上来,苏岑看着吴王那谄媚的样子,脚一伸,就把吴王正迈向裴决的步子拦住了:“王爷,这乐会的席位都是一早就定下的,你想讲裴相来,裴相如今来了,那这位子,岂不是少了一个吗?”
吴王哪里听不出来他话里的意思,位置少了一个,就是人多了一个呗,裴决是被请来的,自然不会是多出来的,他这是要赶自己出去。
一百金买来的一个位置,苏岑这三言两语地,就要把他赶出去。
吴王脸都气成了猪肝色。
一边的齐王向来与吴王交好,此时连忙走过来回护:“不少不少,不过一个乐伎而已,席位哪里有这么金贵,再添一席位就好。”
苏岑脚还没收:“这锦瑟楼的规矩齐王是不知道是吧。”
锦瑟楼作为大周乐曲第一的名楼,楼中的姑娘们都有一身非凡的技术傍身,所以有底气称自己卖艺不卖身,而之所以能一直在大周屹立不倒,还能不受骚扰,自然是因为这背后的人护着,是谁不知道,但都知道背后这个手眼通天,真在锦瑟楼闹了事,谁的身份都不好使。
齐王本来就是来劝和的,可苏岑却是谁的面子都不卖。
这一下子气氛便僵在了那里。
“苏岑。”
这时一人挑帘进来,看到苏岑便开心地过来,一把揽住他的肩膀:“上次喝完酒就跑,还跑那么快,我都没追上你,说好了请我喝酒,最后那帐都是我结的。”
来人是武威王,孙千,他和苏岑一般大,刚及冠,是大周目前唯一的一个异性王,前武威王在先帝削藩时期,各路藩王为了保住自己的权力纷纷向朝廷发起了反抗,有的则是隔岸观火,想做那捕蝉的黄雀,而只有武威王旗帜鲜明地支持先帝,带兵护驾。
说来也挺可笑。
大周的王爵是世袭制,而大部分能得到封王的,无不是和皇家沾亲带故,可真到了危急时刻,保护皇家的,却是一个异姓王。
前武威王过世后,孙千继承了王位,如同前武威王一样,一直是支持朝廷,先帝薨逝那年,孙千还被他父亲以陪伴皇子为由送到了京都,这个时候外部藩王都伺机而动的时候,他却将唯一的儿子主动送过来为质,以表自己的忠心。
这也让孙千和苏岑的关系特别好。
直到前武威王过世,孙千才回到封地,不过他的封地离京都也近,两人时不时也能聚一聚,这次万寿节再即,孙千是第一个到京都的藩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