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及家族利益,这才是郑老爷子还有郑成最不能容忍的事情。
房间里一时十分静默。
“你的意思是,你刚说的那个人,不是玩玩而已?”
郑成开口。
郑杨彬没说话。
郑成却知道答案了,顿时勃然大怒,眼里射出冷芒,“你这是想好了?”
郑杨彬看向郑成,缓缓点了点头。
“啪——”
一声。
郑成一巴掌扇了过去,“玩!物!丧!志!有本事了?”
“行了!”
郑老爷子之前得知了,也是震惊心痛,怒不可遏。毕竟他对郑杨彬,更多了一层关心爱护,如今看到郑成动手,还是有些心疼,“你这样顶什么用?有意义吗?”
说罢语气一寒,“都给我坐下!”
郑成收了手,拉过椅子坐下了,仍旧怒气不减。冷冷看着郑杨彬,“好!你倒给我说说,你是怎么计划的!”
刚刚郑成抬起手的时候,郑杨彬他本来是可以躲开的。
但是,却又没法躲开。
郑杨彬抬手抹了一把嘴边的血迹。
反而看向郑老爷子,语气沉凝无波,“水满则溢,月盈则亏,郑家如今声势浩大,烈火烹油。却是已经盛至极处,下一步是进是退,爷爷,你难道心里没有数儿吗?”
郑老爷子按着桌子,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这话说得不错,水满则溢,月盈则亏。可是你说如今郑家是盛至极处了?这就是你眼界不够了。”
“杨彬——”
郑老爷子转了过身,“有句话,你还不懂,那就是,不进、则退。”
“不进、则退?”
郑杨彬缓缓从房子中央的楼梯上走了下去,嘴里仍然是一股腥咸的味道。郑成那一巴掌一点都没有手下留情,按理说,郑杨彬今晚本来应该是睡在郑家主宅的。他走到一楼大门口的时候却脚步一顿,然后转了个方向推开贴了大红色窗花的双层玻璃门,走了出去。
冬季森然的寒意顺着薄薄的羊毛衫灌进了领子里。郑大公子一身休闲装好不清凉。却没想回去加一件衣服。冷一冷也好,让他脑子清醒一下。郑老爷子先是疾声厉色后又推心置腹说了很多,无非就是要他按着家里安排,不要坏了大局。
记着他是郑家的人,要以家族利益为上。
郑大公子车也没开,就顺着院子轴线的车道走了出去,走到了外面的大路上,一直走了不知道有多远。老爷子话里说得清清楚楚,郑家子弟的责任与生俱来,他逃也逃不掉。况且如今这个时候,郑家正是需要他。
本来放他在商场上历练几年,也不过是在等待恰当的时机,并非就这么由着他去了。如果他一意孤行,搅乱了家里的大局,就势必要付出代价。
况且,退一万步讲,就算他能把一切放下——可郑杨彬一但没有了那个郑字,他还是他吗?
郑杨彬觉得郑家如今水满将溢,心里不是没有道理。只是老爷子却说家里自有另外一番打算。林间寒意深重,冷气渐渐从脚底蔓延上来。郑杨彬看着前面黑黝黝的道路,心里终于做了一个决定。
忽然几滴冰凉的水珠儿落在脸上,夹杂着冰渣子。有一点儿钻进了脖子里,郑杨彬被激得浑身一抖。冰雨越下越大,噼里啪啦砸了下来。郑大公子打扮倒是利落潇洒,没一会儿手脚就冷得发麻了。
他却没往回走,老爷子的话在他耳边一个劲儿的转着。心里酝酿着一股子冲动让他想要去做点儿什么。拿出手机,翻到最后一位“沈妄”
两个字上,手指在按键上摸索了许久,终于还是没有按下去。把手机揣回了兜里。
天地间是瓢泼的大雨,他故意不打伞,就是为了赌他心软。
郑杨彬浑身湿淋淋的站在了沈妄家门口,手脚冰冷麻木,脸颊上巴掌儿印都没消。眼睛却亮得惊人。然后,按下了门铃。
几下之后,门被拉开了,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平日里淡漠的声音里带上了一点担心。
“杨彬,你这是怎么了?”
本来那天晚上,郑杨彬说不进体制的话其实比喜欢上一个男人给郑老爷子的冲击要大得多。郑老爷子心里终究认为郑杨彬不过是一时玩心起了,想想办法收了回来就是。
况且看他对那个什么“关慕”
,也未必有他说的认真。所以并没有特别放在心上。然而当安排的不知道第几个女人败下阵来,老爷子终于起了疑心。
毕竟郑大公子这个年纪,在小一点儿的地方,说不定儿子都有了。他却身边一个女人都没见着。郑老爷子有点着急了。回过头去仔细想想郑杨彬这么些年来的林林总总,心里越发觉得不安。
开始搁着劲儿给郑杨彬安排名流淑媛。
可是压根没有半点用处。
郑大公子就像是铁了心要把情圣当到底了。
可是郑家真正算起来,能入得了眼,也是关系最亲近的,也就只有郑杨彬了。郑老爷子无论如何都不能容忍郑杨彬和个男人在一起。就把郑大公子强行押上飞了去国外治疗的飞机。
俗话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而且还是在京市这样平地也能起波澜的地方。所以即使郑家把这个事情做得这么低调隐蔽,终究还是被一些人知道了内情。顿时在京中传为笑柄。
然而这些人却不知道,郑大公子在离开京城的前一天晚上,曾和郑老爷子在书房呆了整整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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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关灿烂,落叶翩然而下,有一种非常静谧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