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人都当他是个暴戾凶残的疯子,后宫美人,前朝重臣,杀人毫无顾忌。伶舟行身上奇怪的病症,也不差这么一个。若是哪天将他折磨死了才叫最好,恐怕无人不会拍手称快。
良久,伶舟行才转为抬手揉了揉额心,低声应下:“嗯。”
这段时日发病的次数好像更多了些,伶舟行压下心口的不适,道:“时辰不早了,让内务府拿牌子来,给朕瞧瞧。”
早便在门外头候着了。不管主子宣不宣,到了这个点,内务府的人都会早早地都在门外候着,生怕耽搁了陛下的兴致。
至于福禄但是觉得……呃……他家陛下对这木牌花纹篆刻的兴趣,还要大过背后的美人一般。
后宫里的美人众多,但陛下的心思却是无人敢揣测的。伶舟氏族……都有些喜怒无常的癖好。
这位陛下今日喜欢的美人,赠了赏赐,明日可能就无缘无故摆手叫人拖下去。
福禄怕他头疼发病,便先开口道:“陛下,欣贵人琵琶弹的甚好,不如就让她来给陛下解解闷。”
上回宫宴,只有那位欣贵人的琵琶,得了陛下的赞赏,福禄都替他记着呢。
伶舟行拿起欣贵人的木牌,指腹轻轻摩挲着,蹙了蹙眉,似是回忆不出这号人的模样:“欣贵人是谁?”
“呃……便是陛下上回晚宴,夸奖过的那位美人,”
福禄记得清清楚楚,十分肯定地答道,“陛下高兴,才封的贵人。”
哦……他想起来了,是陈家派来监视他,特意送进宫的女人。上回宫宴给了个甜头,便有些得意忘形,等不及了么。
伶舟行将木牌随意扔了回去,向后靠在龙椅上合眼休息道:“是么,朕不记得了。”
这是不大耐烦了,福禄伺候他多年,早便清楚了伶舟行的性子,赶忙又道:“还有这位……呃……秦美人,听说箜篌弹的不错,丽美人,擅古琴……王美人……”
听得他头疼,伶舟行摆了摆手,烦躁道:“算了,就让那位欣贵人来弹箜篌吧。”
福禄其实很想纠正他是琵琶。
但谁叫他是主子呢,便招呼着内务府的人默默退下了。
欣贵人自那日晚宴回来,便一直暗自窃喜,今夜陛下又宣见自己,定是对她念念不忘,看来马上便是她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时候了。于是便好生沐浴梳妆了一番,喜气洋洋地坐上去陛下寝宫的轿子。
可没想到,寝宫中仍有不少的内侍在伺候着。
陛下是……好这一口?
有些令人羞涩呢。
半天没听到来人的动静,伶舟行抬头看她:“怎么不弹?”
机会来了。
欣贵人垂眸作出一副娇羞妩媚样子,捂着脸颊露出刻意的侧颜来:“回陛下……妾……妾不会箜篌。”
这番动作,她已经在镜前练习无数次了,欣贵人的眼里闪过一丝精明。保证能够将自己最脆弱的脖颈完美展现在男人面前,露出最脆弱最楚楚可怜的动人模样,哪个男人的魂不会被她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