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澂鱼点点头。
静太妃看向没有朝鱼鲙下箸的二人,笑言道:
“看来,本宫准备的这几道热菜是准备对了,还真是有人吃不惯这鱼鲙呢。”
闻言,她们二人连忙放下筷子。
姜澂鱼接过话茬:“还是太妃娘娘想得周到,只是臣女有些吃不惯荤腥,倒是辜负娘娘的一番美意了。”
静太妃摆摆手:“说什么辜负不辜负的,各人口味不同而已,你们刚来这宫中,本宫也不清楚你们的喜好,就多准备了几样,你们只管拣着喜欢的吃就是。”
听了静太妃这一番话,众人的拘束感稍微少了些,纷纷举箸夹菜。
这时,姜凝烟却疑道:“澂鱼妹妹,你从前不是也吃鱼鲙的吗?怎得如今不吃了?”
姜澂鱼夹向菜的手一顿,继而面无异色地回道:
“我是在一本医书中看到过,‘食脍,饮奶酪,多食可令人腹中生虫,为疟’[注3],况且,我对这两样本身也谈不上热爱,说不吃也就不吃了。”
静太妃接过话道:“正是如此,本宫正想说,这鱼鲙虽美,但却不可多食,所以就只给诸位备了面前的这一小盘尝尝鲜,多的可是没有了。”
众人闻言也都笑着点头表示知晓。
昌平公主适时插话道:“母妃,今日讲经的夫子同我们说起江南灾情惨状,我们听了都想为赈灾出一份力,不知道母妃愿不愿意为我们提供场地呀?”
她一脸期盼地看着静太妃,后者睨了她一眼,打趣道:“你这鬼灵精,又想着折腾什么花样?”
“如今万寿园的花开得正好,正适合办场赏花会,您能不能帮我们出面,广邀京中夫人贵女们前来,借此次赏花会之机,办一场募捐,为灾区筹集银两?”
静太妃没好气地说:“你这丫头,倒会用我的名头给你自己脸上增光。不是打击你,前段时间,京中官员已经募捐过一次,还都捐得不少。我且问你,你凭什么让这些官员家眷们自愿再掏一次腰包,给你做脸面?还有,你要捐什么?你那点儿小库房我还不知道,都捐了也不过杯水车薪。”
见母妃轻而易举地便否定了她的想法,昌平急地去扯她的袖子:
“母妃——那您说该怎么办嘛!”
静太妃也有些无奈,掏人腰包的事总是不那么容易的。
这时,姜凝烟笑语盈盈道:
“太妃娘娘,我认为行善不在金钱多少,而在心意。公主殿下能有这个想法其实已经是很难得了。今日画艺课上,我也见识过了在座诸位的画技,有几位的画工还是可圈可点的。而且除了画艺,想必大家也都有各自擅长的技艺,不如借赏花会之机,将各人亲手准备的作品拿到赏花会上进行义卖,既能成全公主及诸位才名,又能募集善款,岂不一举两得?”
语毕,静太妃赞许地看了她一眼,不住地点头。
郑嘉这时也开口补充道:“太妃娘娘,臣女认为,此次义卖倒不必拘于我们几个的作品,京中其他贵女们如若有想要参与的,可以将作品提前呈上来,到时一并展出,进行集中义卖。还可以设立不记名的募捐箱,让想捐的人自愿进行捐赠,所得钱财尽数捐往灾区。进宫赴宴的机会难得,只要广发请帖,想必不来的才是少数。这样,不必人人都进行大额捐赠,但积少成多,想必也能有不小的数额。”
话音一落,昌平公主就抢先说:“我觉得郑嘉姐姐说的甚是有理,只要想为赈灾出一份力的,都可以参与进来,人多力量大。”
她才不会附和姜凝烟呢!
静太妃看了刚才说话的姜、郑二人一眼,称赞道:
“你们这主意本宫听着可行,那便这么办吧,明日我便向京中众官眷广发请帖,再给大家些准备时间,赏花会便定在五日后吧。”
在座诸位闻言齐齐起身,朝静太妃道谢。
用完晚膳,众人便同静太妃和公主作别,打算回住处。
姜凝烟叫住郑嘉道:“郑姑娘,请留步。”
郑嘉转过身,脚步一停。
“太妃娘娘说要为我单独安排住处,我想着咱们年纪也差不多,不想搞特殊,你现在住的寝殿又刚好有多余的屋子,便自作主张将行李安置在先前兰茵住的房间了,你不会介意吧?”
郑嘉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眉,显然对这种不提前打招呼的行为有些不喜,不过她待人接物一向妥帖,自然不会说介意,二人还有说有笑地一同结伴回住处。
另一边,姜澂鱼和叶兰蕙肩并着肩走在夜间的小路上,晚风徐徐,月色温柔,甚是惬意。
因着今日两人都没有吃那鱼鲙,叶兰蕙便将姜澂鱼视作为同道中人,她有一则故事憋在嘴边,方才在席间不便说,怕说了影响大家食欲,此时四下无人,实在有些忍不住,便绘声绘色地同姜澂鱼说起来。
“澂鱼,我给你讲个故事,关于吃鱼鲙的,我就是看了这个故事才不吃那东西的。说是从前啊,有位叫崔爽的仁兄,吃生鱼上瘾,每次竟要‘三斗乃足’,照他这个吃法,没过多久,肚子便胀得奇大,还腹痛不已,最后,他从口中吐出一物,你猜是什么?”
姜澂鱼听完一笑,她这好友还是那么喜欢同人讲故事。不过她想逗逗她,若是自己一下就猜中了,好友又会作何反应呢?
“不会是吐出来个大□□吧?”
“你怎么知道!”
叶兰蕙震惊了。
姜澂鱼随口道:“我在书中看到过这个故事。”
闻言,叶兰蕙脚步蓦地一顿,脸上吃惊的表情还未褪去,继而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