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桑洲也吃这一套。
饶时光着走出来,身上还挂着水。
于桑洲忍不住抬头多看几眼,抬腿碰了碰前面的衣柜:“自己挑一件,今天把眼睛蒙上,因为这件事,你的错误最大。我也有错,所以……你可以把那个夹子用在我身上。”
链条夹子上有三个铃铛,饶时刚拿起来就开始叮当作响。
他对这些东西的研究没于桑洲那么清楚,随便一夹弄得于桑洲直皱眉。
“疼啊?那我取下来。”
饶时说完就要去摘。
“不用……”
链条在于桑洲胸口轻晃,这也是饶时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
他的眼睛被蒙上,也不知道于桑洲给他穿上了什么衣服,还挺漏风,饶时浑身凉飕飕的。
“你悠着点,我在这方面对你那么温柔,你好歹也跟我学学,”
饶时也看不见,抬腿朝前一踹,刚好勾到离他极近的链条,他听见于桑洲的吸气声,连忙说,“我看不见,谁让你不说话的?”
“知道了,”
于桑洲说,“在学了,那你下次也要好好教我。”
这样的日子一直过到大学快结束,两个人都开始找工作,一天比一天忙。
如果说这段时间有什么不好的,那就是他和于桑洲仍然会打架。
但比这更不好的,就是饶达海开始频繁地给他打电话。
饶时从未接过,每次都是快速挂断。
饶达海也是被逼急了,就和任游说的一样,他真的找来了。
那段时间于桑洲刚好不在出租屋住,他说家里有事,得回去住几天,饶时痛快答应。
目前还是没有找到稳定工作,他依旧是做着兼职过生活,遇见饶达海是在他准备去上夜班的路上。
再多走段路,他就能买碗炒饭填饱肚子,现在估计是吃不了了。
他们都住在江城,他却能和这个爸爸几年不见,但这个男人一点都没变。
从他看见饶达海朝自己走来的那一刻起,饶时的第一反应就是跑开。
但饶达海反应比他更快,那条路上本来就没人,正是晚霞最好的时候,两旁的树都像是在替他们打掩护。
饶达海整个人站在树荫下,背后就是火红的霞云,他嘴里叼着还没来得及点燃的烟,只犹豫几秒便将手里的打火机朝饶时砸过去。
是蓝色的一块钱打火机。
它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度,砸中饶时的右眼后,弹跳到地面炸响。
右眼传来的疼痛让他眼眶发酸,酸到最后流出几滴泪来。
他都多久没哭了,这次也不算。
他是不可能哭的。
饶达海迈大步朝他走来,一巴掌打在饶时捂住眼睛的手上:“你他妈的真会跑啊,你怎么不死了算了呢!”
“我也想。”
饶时冷声说。
“由不得你,你是老子的种,是死是活我说了算。”
饶达海的拳头落在他身上,一句比一句骂得难听。
饶时不明白他哪儿来的怒气。
从上大学后,自己没吃他的没喝他的,就连家都没有了,他凭什么有怨气,凭什么找到这里来?
饶时在这一刻的确冲动了,但出于反抗的本能——手边的砖块是最趁手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