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真把一时能想到的罪名都说了一遍。
“这个不行,那个不行。这个世界太不公平,凭啥老子要做案板上的鸡,挨他们的欺?”
韩东临暴躁得像一头公牛,浑身杀气腾腾,“老子不服。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老子宁愿去死!”
童真相信他说的都是真的。失忆的韩东临没有任何是非观,简直是一颗不定时炸弹。童真心里暗暗懊悔:自己是鬼迷心窍,才会和他搅和在一起。
韩东临见童真突然起身说要走,连忙拉住他,说:“你什么都没偷,就要走嘛?我知道保险柜在哪里,里面有好多钱,我带你去拿。”
童真气到无可奈何:“我以后再也不偷了!再偷是小狗。”
“那你明天还来嘛?”
韩东临的眼神有一点可怜,好像是一只知道自己要被抛弃的小狗。
“明天有事,我不能来了。”
韩东临失望地“哦”
了一声,说:“你等等我。”
他快步跑回小楼,气喘吁吁回来时,把一张迭成四方块的纸塞进童真的手里,说:“送给你。那你后天来嘛。锅盔都凉了,我没吃饱。”
被这样一双摄人心魄琥的眼睛牢牢盯着,童真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说出“不”
字。
画像
回到市区,大白走到离家两个路口,被人群堵得走不动。
人群里传来叱责的声音:“年轻人,看你相貌岸然,你撞了人就想跑嘛!”
又长叹:“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哦。二十年前,我当兵的时候,人人都争做活雷锋。”
一辆帕萨特前的地上坐着一个老人。灰白的头发,戴着眼镜,穿着细格子衬衣,身边散落几本教材,像是附近中学的老师。
明仔急得脖子上鼓起一根根青筋,粗声粗气地说:“我没撞人……”
胸脯上鼓鼓胀胀的肌肉,仿佛要撑破衬衣。
他往前走了两步,老人吓得手脚并用往后退,
有个热心人看不下去,拦住明仔,“噼里啪啦”
一通说:“老先生既是退伍老兵,又是文化人,退休工资比你工资还多呦,犯得着讹你的钱嘛。”
“其实,也没那么多……”
老人虚弱地嘤咛一声,想插嘴。
热心人没听见,心急火燎地抢走话头:“赶紧送人去医院,好好道歉,说不定老先生就原谅你了。”
明仔朝老人伸手,想扶他起来。手指刚碰到衣袖,老人抱着小腿“哎呦哎呦”
叫疼。
明仔缩回手,不知所措。
童真旁观了片刻,挤进人群,站在老人跟前,静静地看着他。
老人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心虚。他“艰难”
地站起来,转转脚腕,一脸“惊喜”
地说:“不疼了,真是神奇!”
他拍拍明仔的厚胸,说:“看你面相,天圆地方,是个老实人。这次就算了,以后开车小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