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没有人劝他回家?他的家人没有把他送医院治疗吗?”
周可当时提出了质疑。
售货员摆出一副“你没见过世面,什么也不懂”
的表情,懒得回答她的问题。
她再追问,售货员就说:“我知道的就这些。”
之后再也不肯向她透露半分了。就算她动用所有脑细胞,声色并绘地再现了她看到的那只巨猴的形象,售货员也只是一副淡淡的表示同情的微妙神色。
周可整理好线索,心里越发觉得那个黑影绝不是什么鬼怪。
也许他只是一个发了疯的人,一个喜欢戴着面具,穿着死人衣服spy的可怜人。
而那个小女孩又是什么身份呢?
她打算到二楼仔细搜寻一边,说不定可以偶遇到女孩,就算不能,兴许可以探查到二楼的静室入口,她只要找到了入口,就一定能听到或是看到点儿什么。那么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在圈椅上窝久了,浑身骨骼都像拧在了一起,她舒展了一下身体。站起身,余光瞥见地上堆迭成一团的被子。
男人正侧身躺着,一手搁在枕边,似乎睡着了。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走到他身旁,蹲下身来看他。
他闭着眼,睫毛轻轻颤动,眉头也微微蹙成一团,似乎正陷在某个痛苦不安的梦里。是什么让他即使在梦里也无法安宁?
她迟疑着,伸出手去摸他的额头。刚触到他一缕额发,她便像被烫到了似的迅速缩回手。
这感觉,好像在做什么坏事一样。她懊恼地想,默默盯着他又看了一会儿,她再次伸出手,手背小心翼翼地贴上他的额头。
果然发烧了啊。
她看了眼自己放在一边的杯子,杯子里的深褐色的药水纹丝未动。
难道要喂他喝下去吗?她端着杯子,左右为难。她觉得导致他生病的原因里,有很大一部分因素是她。在那样寒冷的静室里,她丧心病狂地让他睡在地上。
想到静室,她眼前浮现出的,却是他染满血的双手。
默然想了一会儿,她放下杯子,理好行李箱。
拎着箱子走出房间之前,她又回头望了一眼。
他仍在睡梦里,安静得好似一个纯然无辜的婴孩。
暗门
二楼的走道很长,即使是白天,两侧墙壁上的灯也照不亮这片走廊。周可打开手机里的手电筒程序,借着那一点儿强光,掌心一点一点地在墙上摸索着,寻觅着可能的入口。
刚刚住过一夜的静室是用的石门,周可猜想二楼这间的门也是大同小异。可是越往走廊深处走,她越是泄气。灰白墙壁完美无瑕,严丝合缝,没有一丝一毫的凹凸起伏。她记得那天她没有听到一丁点儿房门开合的声音,如果是客房的门,自然不可能开合时悄无声息,如果是石门,也会有摩擦石壁的异响。
难道是那种左右开合的门,如果安装得完美,拉开的时候几乎不会有异响。
正这么想着,她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走廊尽头。而就在她以为是尽头的位置,赫然立着一面双扇门!
木制的门,门身呈棕色,金属门把手泛着亮光。这是一扇装上没多久的门。
眼前的这一切就像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想,她感到手心微微发热,但没有纠结,没有犹豫,她伸手握住了门上的把手,向一侧用力。
门一动不动。
她又试了一次,这一次,她听到一声轻微的咔哒声,是锁芯被扯动的声音。
门锁上了,门锁在另一侧。
和周可幻想中的那扇推拉门不同的是,眼前这扇门密不透风,没有任何镂空装饰,所以她无法试着把手伸进去,转开门锁。
换言之,对着这样一扇上了锁的门,她束手无策。
她靠着墙壁飞快地思索着破门而入同时又不惊动任何人的办法,突然想到昨天走过的那条通往四楼静室的走道。今天从那间静室回来时,她一直想着关于陈子森的事,完全忘记了可以走到二楼去探查一下。
门那边传来含混低沉的说话声,她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竖起耳朵聆听。
说话的声音消失了。入耳的是一阵沉重拖沓的脚步声,那边似是没有铺设地毯,脚步声格外的响。
她又听了一会儿,直到脚步声消失,耳边重又变回一片死寂。
她心里忽然有了主意。下楼到前台那儿,确认吧台后坐着的是那个新来的接待员后,她深吸了口气,冲到吧台边。
“你好,我昨天订了一间静室,今天退房的时候太急了,落了东西在里面。”
说完这句话,周可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她真的不太擅长撒谎。
接待员倒没太在意,看了她一眼,眉开眼笑,“我记得你,订的是四楼的房间吧?”
周可点头,“我可以去拿一下吗?”
接待员说:“当然可以。”
她拉开手边的抽屉,自言自语道:“不知道那儿的门锁上没有?还是拿着钥匙吧。”
说着从中取出了一大串钥匙。
周可跟在她身后,一路问了她不少酒店的事情,她很热情,有问必答。从她口中,周可得知酒店经理为了节省开支,会在淡季的时候让部分工作人员离岛休假,只留下必要的几个人来维持运作。而且酒店里的工作人员很多都是身兼数职,熟悉酒店里的各种服务规章,必要时会被调用到不同的岗位上去。比如她,有时做保洁,有时在餐厅工作,有时又到前台做客户服务。
正说着,便走到了会议厅,不远处就是通道门了。周可看了一眼会议厅门把手上挂着的标牌,上面写着:维护中,暂停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