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下楼的她只是顿了顿,并未转回身:“下回可看点路,别像个呆子似的。”
声音清冷,像严冬多日房檐挂下的冰凌。
一语言毕,她转身离开。
尤本伟挠了挠头,感觉有些莫名其妙。被骂一句他倒没有生气,只是嘀咕一声好高冷的女人。
随后他继续走楼梯,终于爬上了五楼。
面对着那熟悉的铁门,本伟伸出的手僵住了。
他又想起了那天……
四年前的尤本伟不紧不慢的上楼。似乎一定是这样的,他理所应当的认为,自己无论什么时候回来,耐心的父母都会用三鲜面或者七匹狼招待自己。
但是那天,一切都已结束。
不,不能再想了。本伟定了定神,敲敲门。
尤本伟轻轻敲开了久违的门。
开门者的面容难以言喻的熟悉,只是多年未见,眼角平添了几条皱纹,对方看清了尤本伟的面容,怔了怔,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尤本伟露出一个自以为洒脱的淡笑:“不请我进来坐坐?王尽责?”
对方也笑了,笑得有些不自然:“当然欢迎,你等着,晚饭我再添几道菜。”
尤本伟走进房间,布局几乎没变,但墙上的手枪已经积满了灰,像是有几年没擦了。
这时王尽责端着菜走了过来,本伟看着他脸上喜悦的表情,心中有些感慨:“多年未见,我以为你的神情会是愤怒,是悲伤,但我想不到你的表情会是喜悦。”
就像是父亲迎来了久别的游子。
尤本伟婉拒了王尽责一起喝酒的邀请,看他饮完三杯白酒后,开口问道:“配枪怎么落灰了?是退伍了吗?”
王尽责脸色微红,点点头:“我已经……不当巡捕了。”
“为什么?执行任务时负伤了?”
“公然捡肥皂被捕。”
“……”
尤本伟语塞,闷着头沉默了几分钟,最后问出了来意,“能让我看看我父母的尸检单吗?”
死一样的寂静。
王尽责好半响才回答道:“时隔八年,你又重回我这里,就为了问问这个?”
语气中已全无醉意。
“当然……也是为了看看你。”
尤本伟自己都不太信自己说的话。
王尽责叹了口气:“我收养你的两年内,我几乎有一半的时间不在家;你也清楚我所有的资料都放在档案库里,为什么不自己拿?”
“从你的十年前安慰我那句话开始,我就没想过骗你一次。”
尤本伟放下未动过的筷子。
“哪一句话?”
王尽责苦笑着问道,可明眼人都看得出他语气中的无奈,“算了,既然你想要,那就去翻吧,你也不是小孩儿了。”
尤本伟点头转身打开了档案柜,因为太过激动,花了老半天才找到。
本伟攥着报告,观看了良久,最后沉默的将报告塞回了档案柜。
良久良久,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