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雷府出来,两人并肩朝着京兆府行去。
“我双亲很早便去世了,家中只剩我一人,这麽些年,倒也习惯了。”
江瑟瑟道。
裴霁舟之前没想到会是这样,他本意是想关心下江瑟瑟,现在反而在她的伤口撒起了盐。
见裴霁舟神色有异,江瑟瑟淡然笑道:“王爷不必介怀。”
裴霁舟偏头看着江瑟瑟轻轻嗯了一声,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直至京兆府门口。
裴霁舟把给江瑟瑟带的糕点递给她,照例告别打算离开时,江瑟瑟却突然叫住了他。
裴霁舟猛然转身,只见江瑟瑟在袖中掏出了半天,最后拿出了一个香囊递给裴霁舟,“连日来承蒙王爷照顾,无甚相赠,便做了凝神静心的药囊,聊表谢意。”
裴霁舟接过那靛蓝色的药囊,看着上面绣着精致的花叶以及收缩整齐的荷叶口,心中甚喜。
“多谢姑娘!”
裴霁舟将药囊紧握在手中,拇指摩挲着针线纹路,朝江瑟瑟抱拳道。
“王爷不必客气。”
江瑟瑟的明眸皓齿在暮色下依旧明亮,她捋了捋被风吹至眼前的碎发,对裴霁舟道,“王爷叫我瑟瑟便好。”
裴霁舟笑得腼腆,点了点头,“好。”
乌夜啼(三)
许是去年的命案使得百姓压抑太久的缘故,今年的春节格外热闹。
朝廷休沐至正月十五,而原本只摆到这天的食肆、灯会等,因为人太多生意太好而一直延长到了正月二十却依然没有消退的趋势。
“今年二月有春闱,从五湖四海来的学子们齐聚京都,年中又有邦国来朝,所以更有不少的邻国百姓提前至京感受我国节日氛围。”
裴霁舟与江瑟瑟并肩走在人头攒动的街头。
正对面,顽童举着兔子灯横沖过来,擦肩而过时,差点儿将江瑟瑟撞倒在地,还是裴霁舟出手扶了她一下,才得以稳住身子。
“瑟瑟你觉得这京都的节日气氛与朗州比起来如何?”
裴霁舟伸手护在江瑟瑟身后,将她引至街道边上的空地才收手。
“京都的外来人口和各国商贾比朗州多,逢年过节时,外地人为解思乡之情便会做很多家乡吃食并以家乡的习俗庆祝。”
江瑟瑟道,“久而久之,抓住了商机的人便会以此为噱头吸引顾客。因此,京都之地虽不比朗州之阔,却是囊括了名地特色,自然要比朗州更为热闹。”
“那瑟瑟你可还习惯这里?”
裴霁舟又问。
江瑟瑟如实道:“比起朗州,西京气候要冷和干燥得多,起初我是有些不太习惯的。”
“如此,那瑟瑟你可有留在这里的打算?”
裴霁舟绕了一大圈,终于暗戳戳地表露了心迹。
江瑟瑟拉着斗篷将暖意渐退的手炉往怀里遮了遮,浅笑回道:“我其实无所谓,孑然一身,四海皆可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