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边找不到工作怎么办?”
“找不到就慢慢找,或是想办法去读个语言学校,我无所谓。毕竟,”
七月看她一眼,面上浮现残忍笑容,“毕竟,我家人从不指望我赚钱花。”
五月端起面前的水杯,一口气喝下大半杯,终于把泪意和涌上喉咙的哽咽压了下去:“如果顺利的话,是不是连山东都不回去了?”
“嗯,连山东都不会回去了。”
五月放下水杯,关掉床头灯,两个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过一会儿,五月又问:“一辈子都见不到了吗?”
黑暗中,隔了好一会儿,七月才回答她:“嗯,一辈子都见不到了。”
“回去的车票买到了吗?”
“买到了,大后天上午九点那一班的动车。”
明白已经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却还不死心,仍旧问最后一遍:“不去不行?”
“不去不行。”
“为什么?”
“因为我想,而且家人也希望我这样做。”
过一会儿,又轻声说,“我和你不一样。”
终于死心,不再提起第二遍。
七月把衣物等全部寄回山东,公司的离职手续也都办好后,回山东的时间也到了。七月回家的那一天,五月没起来做早饭,也没去上班,一大早就披头散发地坐在床上发呆。
七月收拾好,拎着旅行包,叹一口气,轻声说:“五月,我走了。”
五月坐在床上不出声。七月走到门口,拉开门,回头看她,用比刚才更大的声音说:“我走啦。送了你一本书,在你床头。”
五月扭头看看床头柜上的那本《自卑与超越》,再抬头看看她,面无表情,眼神呆滞,没有任何表示。
七月把包一丢,跑回房间来,大声凶她:“你这个样子干什么啊!我说我走了,听见没有啊!”
五月终于出声:“知道啦,你走吧。”
声音低缓无力,疲惫不堪,神态恍恍惚惚,像是在梦游一样。
七月说:“以后一辈子都不会再和你见面啦!”
五月说:“知道啦,你说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