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飞机真正踏在城市土地上,陆石鹏几乎被浑然的优越感湮没了。
这是不属于他的世界。
陆石鹏慢慢转身,融入人群,每一步飘忽又沉重,“成毅山的病情恶化了。”
“不是没死么。”
陆烟最后选了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吊带红裙。
对她,足够了。
她满不在乎的语气惹怒一个男人最基本的自尊。
她猜到他要说什么,涂着口红,“别想着说教我,你冷眼旁观的次数还少吗?”
她从一堆耳饰里翻翻捡捡,选定墨绿色细椭圆耳环。
大红大绿。
喜人。
“是。”
马路上各色各异的人,细细看,总有谁红了眼,“我没有资格。”
陆石鹏大掌握紧手机,“但是这么多年了,有必要吗?”
陆烟倏忽抬眼,发现仅有的余晖暗褪了。
偌大屋子,静得只剩秋风。
陆烟耸耸肩,重新点根烟,“太有必要了。”
陆烟定定望着窗外,刀子一样的眼神仿佛能捕捉到千米外的人。
陆石鹏低沉说,“怎么做才能让你满意?你说啊!八年前一走了之,现在你又想干什么,再丢来一堆烂摊子?”
烂摊子……
她笑了一声,淡淡地说,“算了,好像也没有很重要。”
遗忘成瘾,装睡的人永远叫不醒。
施暴者自以为是,轻易忘得了那些瑟缩。
可有些人。
只有那些人被无尽的恐惧困在里面,于每一个辗转反侧的夜里,无力的感受心灵的坍塌。
陆烟的淡漠像把匕首将陆石鹏从头到脚贯穿。
这句不重要把他划分了出去。
“行。”
那个少年如何报复她,他不会管了。
挂断电话前,陆烟叫住他,“手术定时间了么?”
“没有。”
“正好,往后推推,最近没空。”
通话不由分说切断。
陆烟皱眉,多大人了。
她看眼时间,开了两瓶啤酒,仰头猛灌。
17
覃昀刚走进小区,就看到门口站的女人。
小区是别墅式,住户都各走各,像这样形单影只的人并不少见。
路灯打亮了她半边身,红裙裙摆跟着晚风舞,黑发被吹起两三绺,碍事,她随意偏头,吐出浓浓烟雾。
如同被沾湿的墨笔,重重一抹,印在黑夜。
今晚没有月亮,空气潮湿。
天气转冷了,这一会儿,吹得陆烟头疼。
她喝了四五罐啤酒,还不至于醉,但她空腹一整天,酒刺激胃,被冷风吹快一小时,有些遭不住。
瓷砖墙壁冰冷,她就一直靠着,无所谓环境,她是在等一个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