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掌控不了我了,且多放些心思在你将倾的皇位上吧。
第二天一大早装上回门礼,便往城东的顾府去了。
刚一下车,便看见一大家子都站在门口等他们了,包括早已另居新府的哥哥嫂嫂以及外出历练回来的二哥。
虽才分别不久,但此时顾念晚看着熟悉的家人,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顾念晚鲜少失态,此时一下车便贪婪的埋在母亲怀里,声音有些嗡嗡的喊道:“母亲。”
还没等沈宛如说些什么,一旁二哥顾砚川便溜到两人身边,“啧啧啧,果然啊,你还是最爱娘了,都半个月没见到我了,也不知道关心关心我,亏我千里迢迢还给你带了礼物回来。”
顾砚川和顾念晚是龙凤胎,年纪一般大,从小一起长大,可以说整个家里顾砚川最疼的就是这个妹妹了。
此时这般说也是真的有些吃味了。
顾念晚正准备与他辨驳上两句,谁知道刚从母亲怀里起身,便看见门口一大家子都笑盈盈的看着她,道搞得她有些不好意思了。
幸好顾谦及时开口,“都快进来吧,进屋好好聊。”
趁着父亲没注意,顾砚川还像往常那样调皮的捏了捏妹妹的脸,,一如妹妹还未出嫁时那般。
屋里男人们在一起喝茶聊天,女人们便在一旁说笑着。
大哥家的孩子已经快两岁了,几人逗着他让他说些简单的话。
小孩子长得胖乎乎的,顾念晚抱着就不肯松手了。
“团团,还认识姑姑吗?”
顾念晚拿着帕子逗他。
小团团笑着双手扑棱着要去抓,是个好动的小孩。
坐在顾念晚对面的宋淮安看着此时她脸上洋溢着的笑容,原来这才是她彻底放开的模样啊。
这是她在家人面前才会有的松弛,跟自己相处时的样子相差甚大。
不知为何,宋淮安脑子里想着,若是她这副模样只在自己面前流露该多好。
好在理智告诉宋淮安,顾念晚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她是个独立的个体,但是有些思想他是控制不住的,脑子里另一个意识告诉他,只要是自己身边的人,一定要对自己与旁人不同。
这或许与他从小的经历有关。
在他五岁以前,他也有圆满幸福的家庭。
他的父亲因为战功显赫,被朝廷封地,享无上尊容。但一切却在一夜之间全变了,那时正值春节,皇帝将他们一家千里迢迢从南方召回京城,说是要共庆佳节,这是何等的荣耀,他们一家毫不设防的进了京,谁知这一去父母便命丧皇帝为他们设下的鸿门宴。
当时的皇帝也就是春璟帝,那时他已被太医诊断命不久矣,为了给他最爱的太子儿子扫清道路,不惜对忠臣痛下杀手。
太子也就是现如今昏庸无能的良顺帝,当年他除了独得皇帝宠爱,其他一无是处,一些忠臣不愿将江山交予一个什么都不行的人来继承,于是多次向老糊涂的春璟帝进言,若是为了江山社稷考虑,该另立太子,而这个人选非处处出挑的二皇子李向莫属。
虽是继后所出,但也算嫡系。
春璟帝屡次不同意,因为先皇后是为他生第二个皇嗣的时候难产而死,因此他便将对年少妻子的爱全部转移到两人唯一的孩子身上,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害的良顺帝李舟游手好闲。
宋淮安的父亲当年就是站李向的那一批。
那夜死了许多人,也贬了许多人,包括当时也支持李向的太傅顾谦。
死的都是手里有实权的,手握兵马的宋淮安父亲宋宇声首当其冲。
说来好笑,一辈子杀人无数的春璟帝在临死前还想着积点德,那年五岁的宋淮安因此逃过一劫。
只不过也从天上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直到现在他已经能称霸一方为朝廷所忌惮,但他还是清清楚楚的记得那个夜晚。
在最高兴的日子里,在最华丽的宫墙内,他父母的鲜血侵染了地砖。
即便是现如今已经很少有情绪起伏的宋淮安再回想起这一段往事时,依旧会在内心深处难埋痛苦。
顾念晚将孩子归还到大嫂怀里的时候,眼睛往这边看了一下,不知为何,她能看出来宋淮安此时情绪有些不高。
中午吃饭的时候两人坐在一起,顾念晚趁着还没开饭的时候低声问宋淮安,“夫君怎么了,是不是不开心啊?”
宋淮安没想到一直在与别人谈话的她竟然会注意到自己这些许的情绪起伏,不过那时候自己都茍延残喘下来了,此时更不会去将往事拿出来说,况且他感觉他与这新婚妻子还没到什么都能交谈的地步。
“没什么,吃饭吧。”
说罢便递了一双筷子给身边的顾念晚。
一个人活了十几年,早已练就到骨子里的冷情,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改变的。
顾念晚还真以为是自己感觉错了,于是应了一声“哦”
后便又端庄的坐在一旁等待开饭。
今日回门两个人并没有呆太久,毕竟娘家离得近,没事的时候可以随时回来。
只是两人刚一回到家,家里便有一位不速之客等着他们。
小厮引着他们往前院的客厅里去,“表小姐来了。”
顾念晚从来没听说过宋淮安还有个表姐,但到了客厅还是对着这个素未谋面的女人落落大方的喊道:“表姐。”
赵蔓远远的便看见顾念晚了,从顾念晚一进门开始,她便在心里暗暗咂舌,不愧是高府里出来的大小姐,气质身段样貌都是一等一的出挑。
再看看自己一番精心打扮的样子,不由得在心里产生了极大的落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