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韫噔噔噔三两步跑下楼,将手里五花大绑的肥喵恶狠狠丢在周泽钟脚背上,她气呼呼道:“我给它好吃好喝当主子供着,防不住它非要给你当奴才,这猫不能要了!你给带回去好好管教吧!”
舞狮被礼物包装用的丝带松松垮垮地捆绑着,但因它是只实心猪,所以硬生生被捏造出了虚假的八块凸起腹肌。
周泽钟一边给舞狮松绑,一边好笑地问施韫:“它犯什么罪了?”
施韫抱臂撞坐在沙发上,她伸出颤抖的食指痛斥小猫咪的罪行:“它以上犯下!它不识好歹!它胳膊肘外拐!”
是的,她刚刚甚至吃了对方一记肘击,不知道是不是跟古早电视剧里的男主角学来的
施韫坐下的那刻才终于注意到面前好奇心爆棚的大耳朵钱余,她上下打量了对方好几个来回,才拧着眉问:“大早上过来干嘛?”
她看着对方脖子上的金链子,疑惑问,“终于从underground转到地上了?”
钱余:“你们俩是不是复合了?”
周泽钟:“它的猫兄猫弟没被你安排连坐?”
三个人完全在各聊各的。
见没人答疑,钱余毫不气馁,给自己鼓足气后立马继续追问:“我说!我昨晚没打扰你们俩吧?”
施韫不明白,她整个瘫倒在沙发上,无所谓地说:“周泽钟还没同意我的献爱,你就是半夜溜进我俩的房间都谈不上打扰。”
夜里发生的事情太多,周泽钟现在才想起自己忘记转告施韫自己误接的那通电话。
“哦对了,晚上他给你打了电话,说是今天想和你一起漫游动物园。”
他把电话里的内容简单解释了一遍,顺便把恢复自由身的猫咪给放了生。
钱余的脑袋像个扭曲的拨浪鼓,上下点点又左右摇摇,“免得周泽钟吃醋,我建议你们两个陪我一起漫游……”
两人分明是从同一个房间走出来的,即使嘴再硬也解释不了清白,所以对于吃瓜人来说,可以冲在一线观察当是最好不过的,他得创造更多机会。
按平常,听到这话的施韫肯定早就跳脚了,非得怼他一句太看得起自己才能作罢,偏今天笑眯眯一副很赞许的样子。
但另一个当事人却不按规定出牌,周泽钟平静拒绝:“首先,我不能吃醋,毕竟我跟施韫目前还不是恋人。”
他低垂着眼,并没看向一旁若有所思的女孩,只是继续补充:“其次,我今天有事去不了。”
说着,屋里的四只流浪猫跟连线风筝似的窜了下楼,整齐围坐在地板上开始把猫碗敲得乒乒乓乓响。
周泽钟不得不开始履行起监禁职责,于是钻进厨房开始给犯罪猫子和它的连坐朋友们准备起了牢饭。
内心忐忑的钱余用余光瞥瞥周泽钟,又看看面色不明的施韫,他局促地摩挲着皮质沙发,嘴里不停嘟囔着“这沙发可真沙发啊”
。
施韫嫌弃地看他一眼,但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散去。
钱余一脸惊奇:“原来你没偷偷抹眼泪啊?”
“我抹啥眼泪?”
施韫不明所以。
钱余背对着正喂猫的男人,伸出手指悄摸指了指对方的方向,“他刚刚把你俩的界线划那么清楚,要我是你,早就哭死了。”
“你的眼泪可真不值钱。”
施韫不置可否,“跟半杯水的人生哲学是一样的,纯看你愿意往好的方向想,还是情愿往坏的方向陷了。”
而施韫是个天生的乐天派。
她剥了半个橘子一口塞进嘴里,模糊不清地解释:“周泽钟说的是不能吃醋,而不是不会吃醋,这点已经足够表明他的内心。”
橘子被囫囵吞下,女孩的声音也重新恢复到清晰,“况且,他只承认我们目前不是恋人,并没否定我们的将来。”
钱余确定,周泽钟偷摸去学了说话艺术,施韫也成了解语大呲花,只有他还停滞不前,始终逃不脱恋爱狗py中的那只环……
作为华夏儿女,恪守诚信必须至上,所以施韫最终还是答应了钱余去动物园看孔雀开屏的诚挚邀请。
只是,市内的两大动物园全都没能塞满钱余那双没还来得及涂卡姿兰的小眼睛,而只有近来在网络上很火的南京森林红山动物园入了他的法眼。
于是,在微雨蒙蒙的迷离清晨,瞌睡连天的两人踏上了开往南京的高铁。
事实证明,江浙沪确实是一家,为表公平公正、一视同仁,仁慈的老天爷甚至连雨水都均沾给了这片辽阔的东部大地。
天气虽不佳,但国人总有个特性,既然来都来了,那必然没有打退堂鼓的道理。
两人顶着把摇摇欲坠的破伞赶去了园区,虽是周末,但因着天气的缘故游客并不多,这倒是方便他俩占据最佳观赏点位。
烟雨朦胧的动物园像是一处天然的雨林,原本以为会躲藏在屋内的动物反倒都跑了出来自由撒野,两人打卡了无数点位,却唯独没瞅见开屏的孔雀。
或许是绵密的雨水浇垂了它引以为傲的羽毛,抑或是春意过去,它没了求偶的热情,总之钱余在孔雀馆站了少说半小时,也没达成今日前来的目的。
在密布的阴云愈发黑沉时,两人不得不结束室外行程,随意买了些文创产品就匆忙赶去市区解决迟到的午饭。
然而在进入一家泰餐厅落座时,钱余却发现十点钟方向的靠墙位坐了个有些眼熟的男人。
貌似是周泽钟,但钱余不敢贸然确定,毕竟他早晨刚跟对方在上海见过,没道理就这么巧相遇在另一个城市。
况且,“周泽钟”
的对面还坐了个年轻的姑娘,这不大寻常,也不被他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