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被微热的触感划过,晏明月回过身来,顺势勾住了贺凛的手指,乖柔地看着他。
贺凛喉间干涩,缓慢地滚了滚喉结,侧过头来望进晏明月温润的眼眸中,瞧见她眼尾还未完全褪去的一抹淡红,显然是她方才哭过留下的痕迹。
烛火摇曳,将他惨白无色的面庞逐渐掩于阴影之中,良久才干哑着嗓音,无力道:“娇娇,莫要这般可怜本王。”
她的可怜,叫他心底难忍酸疼,像是一根细微的针,悄无声息扎入骨血中,虽不致死,却又浑身难受。
晏明月一怔,顿时眸子涌上一丝怒意,方才极力让自己平和下的心绪在此刻又乱做一团。
心底憋着一股气,怒气冲冲瞪着贺凛,到底是叫他这句话给破了防,重重地掐了一把他的指尖,眉头一皱,凶巴巴道:“你觉得我这是在可怜你?”
连自称也顾不上用了,晏明月一双杏眸瞪得圆圆的,暖色光芒映照在脸庞上,水润的嫣唇一张一合,皓白的齿在道完这话后,便掩于唇间咬得紧紧的,微鼓起的腮帮子显露了她此刻的气恼。
贺凛静静凝望着晏明月,指尖的一瞬痛感叫他从方才的迷蒙中清醒过来几分,眼前的少女眸光闪烁着,是他以往从未见过的模样。
她以前,倒是没少同他置气,向来是嚣张跋扈的倨傲模样,怒气中都带着令人刺痛的寒意,是疏离,是厌弃。
此刻,眼眸里却是无比的认真,黑白分明的瞳孔里,倒映着他的模样,贺凛心口一动,幽深的眼眸里泛起一丝浅淡的笑意,低沉的嗓音在沉寂的屋中划破一道口子,叫人耳根痒:“那娇娇这是,心疼本王吗?”
晏明月叫贺凛这般失了锐气,又温润柔和的目光瞧得有些浑身不自在,下意识搅了搅垂落在前侧的手指,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微不可闻地轻“嗯”
了一声。
面上有红霞缕缕漫过,晏明月垂了视线,未曾瞧见贺凛越幽深的眼神。
贺凛一手支起了身子,在床榻边留出一块位置,轻唤道:“娇娇,到本王身边来。”
晏明月心头有些闷得慌,不知这股慌意自何而来,堵得心头又酸又涨,有股酥麻之意自后背蔓延到头皮,但仍是小幅度地移动了步子,缓缓踱步到了床榻边,见贺凛起了身,也乖顺地坐到了他跟前。
她动作缓慢得叫贺凛眸底浮上一丝急切来,待人刚坐下,便急不可耐地拉了她的手,却又依旧维持着自己虚弱无力的模样,像是在得寸进尺一般:“再近些。”
晏明月隐隐察觉贺凛似有什么别样的意图,心下并未有抗拒,却着实羞得面颊止不住烫,紧抿着双唇,小幅度地又向前坐了些许,掌心不由渗出些湿濡来,抬眸之际,便对上了贺凛一双似笑非笑的黑眸,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王爷,是要与妾说什么?”
晏明月这副全然藏不住心事的模样,叫贺凛看得心痒,忍不住想将人揽入怀中,揉她乌黑的,嗅她温软的香。
心底还在隐隐克制着自己汹涌而上的意念,见晏明月一副有些坐不住欲要起身的模样,到底是没能将那念想给压下,反倒一涌而上,激得他心底一颤,伸手便揽住了她不盈一握的纤腰,将人拉进了怀中。
晏明月毫无准备,被突然的力道吓得惊呼了一声,转眼便趴在贺凛的胸前,热烫的温度席卷而来,坚实的胸膛微微上下起伏着,下意识屏住了一瞬呼吸,耳畔便传来贺凛带笑的低哑声:“上次娇娇戏弄本王一事,今日是否该给本王一个交代了?”
晏明月一愣,她何时戏弄他了!
间被落下轻柔一吻,晏明月顿时反应过来,上次她主动凑向他,叫贺凛笑话了那算不上吻的吻,却被苏延给打破了气氛,戛然而止。
连耳根都蔓延上了诱人的粉,晏明月靠在贺凛怀里动弹不得,但实际也并未挣扎什么。
此时夜深人静,方才贺凛晕倒后,她唤人来替他换了衣服,又将屋中收拾后,便将其余人挥退了,此刻倒是不会再有旁人闯入了。
越是如此,便越是止不住此刻的羞怯,但她并不讨厌贺凛此刻的亲近,他落下的吻,柔软又细腻,像是对待珍视的宝物一般,叫心跳乱了节拍,脸上的绯红久未消散。
晏明月微仰着头,目光灼灼看向贺凛,不知贺凛此刻心中所想,这一眼倒有些火上浇油了,嘴上还温软柔声道:“妾又未曾吻过旁人,怎知何为吻,那不是戏弄。”
小姑娘娇嗔一般的低喃勾得贺凛喉间越痒了起来,眼底的神色越滚烫炙热,瞳眸深不见底,却又有些许亮光闪烁其中,灼热的气息扑洒在她颈间,声音醇厚,笑得勾人:“本王以往,可未曾这般戏弄你。”
晏明月瞳孔微缩一瞬,脑海中霎时浮现一些模糊而又遥远的记忆,是热烫的吻落下,是令人酥麻的触感在心尖流动,是她无力思考和下意识的推阻,却换来了他更猛烈的占有。
晏明月与贺凛对视半晌,他要如何,去做便是,这般一边勾着她的心弦,一边又似在嘲笑她一般,叫她好生羞恼。
心下涌上几分委屈的娇蛮来,没什么威慑力地瞪了贺凛一眼,像是猫儿用肉爪挠了挠痒痒一般,撇着嘴不满道:“那便当妾是戏弄了王爷,王爷可是要惩罚妾?”
贺凛眼中冰山不复,视线缓缓下移,落在了她娇艳欲滴的嫣唇上,而后俯身,轻柔地含上了那一抹娇柔,唇间的呼吸陡然加重,他却极有耐心地并未向深处探寻,只是浅尝即止,贴近着她,低声道:“娇娇可想知,究竟何为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