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银翠手里托着一件叠好的外衣快步入了屋中,一眼瞧见晏明月已然换好了衣服,便又顿时止住了步子。
晏明月闻声抬了眸子,自铜镜里瞧见银翠,淡声开口道:“怎么了,银翠,慌慌张张的。”
银翠被唤到,身子又是微颤一瞬,动了动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好一会才支支吾吾道:“王妃,王爷说,今日已备了别的衣服,这身叫奴婢给送回来了。”
晏明月神色一怔,手中刚拿起的一支紫罗兰簪落到了桌面上,出了轻微的一声响。
她敛目看去,睫毛微微颤动着,回过头来才见,银翠手中托着的衣服,正是她今晨派人送去贺凛那边的那件。
与她今日这身,同色系的一件绛紫色外袍,他们前些时候还曾相拥着商量,祖母寿宴这日,便穿这身。
那时贺凛道:“娇娇喜欢,本王便喜欢,都依你。”
可他今日叫人给送了回来。
晏明月的沉默叫银翠心底直慌,她若是吵闹或是脾气,都要好过现在这副分明心痛难耐却又紧抿着双唇一言不的好。
银翠瞧着心疼,几欲想说些什么安慰晏明月,可终是在晏明月微微一声叹息后,给止了下来。
屋内气氛陷入了凝滞,晏明月神色空洞地再看回桌上的那支紫罗兰簪,心情有些低落,自然而然也是显露在了脸上,只是这副失魂落魄的神色仅持续了片刻,又很快被掩于了淡漠的神色下。
门外有下人来报:“王妃,王爷过来了。”
晏明月闻言忙将簪戴上,起身出了屋子。
贺凛一身墨色外衣,深沉的颜色令他显得更加沉稳,棱角分明的俊容此刻面色沉冷,看不出半分情绪,只待她露了面,连看也未曾多看她一眼,很快开口道:“若是准备妥当了,便出吧。”
银翠一惊:“可王妃还未……”
晏明月抬手打断银翠,快步上前,轻声应道:“嗯,出吧,莫要误了时辰。”
可是王妃还未用过早膳啊。
银翠撇了撇嘴,心里替主子感到委屈,却见贺凛已头也不回地迈开步子朝外走了去,晏明月也快步跟了上去。
东岭地势广阔,贺凛的宅子距贺家老宅还有一段距离,府邸门前只停了一辆马车,那便是今日会同贺凛同乘一辆马车。
晏明月下意识朝贺凛看去一眼,却见他并未多言,已是先一步抬腿躬身上了马车,也并未有要扶她一把的意思。
至此,晏明月眸子里当真是蔓上些委屈来,微蹙着黛眉紧盯着已经落下的马车帘,眼前这不算高的踏板她也并非是踏不上去,可两人之间这道冷硬的气氛,还是叫她心底难受。
这时,一旁站着的北风也瞧出端倪来,一脸为难,踌躇了一阵,迈步上前朝晏明月伸出胳膊来:“王妃,属下扶您上马车。”
晏明月眉眼一抬,盯着北风的胳膊眼底更是愤然了几分,正欲伸出手搭上去,马车帘忽的从里被一指撩开,露出贺凛半张冷硬的脸来:“去清点一下寿礼备齐了没,清点完尽快出,时辰不早了。”
这一出声,叫北风原本探出的手臂又瑟缩了一下,为难地看了眼晏明月,很快垂下手来,沉声应道:“是,王爷,属下这就去。”
晏明月仍站在原地,像是在同贺凛闹脾气一般,但却什么也没说,而后跟出来的银翠瞧见了此状,忙上前搀扶着晏明月小声道:“王妃,奴婢扶您。”
晏明月微微颔,跨上马车躬身往里去。
刚将身子探了进去,还未站稳,就被一只热烫的手掌抓住了手腕,那手掌一用力,整个人一个踉跄就往前倾倒了去,一声惊呼被掩埋在大掌下,她便跌入了贺凛宽厚的怀中。
“撇着小嘴,娇娇可是与本王置气了?”
晏明月从惊慌中回过神来,抬眸一见贺凛带着几分笑意的深黑眼眸,忙找回了思绪就慌乱着要将他推开,嘴里还压得极低地惊道:“王爷快放开,莫要叫人瞧了去。”
贺凛却是将人抱得更紧了几分,贪婪地感受着怀中的娇软,像是干渴了许久一般,终得到片刻的缓解。
只是还不够。
浅吻落下,从她的丝到额头,再一路向下,贴着她的唇辗转亲吻着,唇边的嗓音又低又哑,哪还有方才的半分冷漠:“此处哪有旁人,本王想你。”
贺凛毫不掩藏的情意自话语和动作间,铺天盖地将晏明月笼罩了去,身子逐渐攀上令人难耐的热意,就连那细微的变化,也在瞬间叫她感受到了。
晏明月仍是警惕地看了四周一眼,马车驶动的同时,下意识将贺凛的衣角攥紧了几分,而后才又缓缓放松下来,任由贺凛这般紧抱着:“王爷方才可真是冷漠极了,妾心里这会还难过着呢。”
说罢,贺凛要凑上前来的吻便被晏明月轻哼一声偏头给躲了去。
贺凛无奈地轻笑一声,握住她垂在腿间的柔荑,放在唇边吻了又吻,安抚一般地敛目道:“叫你受委屈了,娇娇,本王……”
不待贺凛说完,晏明月又忙动了动身子,将头给转回来,一掌捂住贺凛接下来的话语,眸底忧郁之色一扫而空,只留那柔软温顺的绵长情意,湛亮的眸子里坚定又执着,靠着贺凛声音很轻:“妾都知道的。”
捂着贺凛嘴的手掌缓缓滑落,指尖勾住他垂落在胸前的一缕轻轻缠绕在一起,勾起心底阵阵涟漪,叫人实难自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