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成泽又开始嫉妒程佑君了——为什么自己亲妹子在他那碰壁了那么多次,依然还能如此无悔地惦念着?
不过身为亲兄长,他有义务呵护亲妹幼小的心灵:“……你佑君哥哥人品过硬,你认识他那么久了,什么时候骗过你?你顾捷哥哥这样的人才会坑你。”
被扣了一口锅的顾捷:“……”
穆成泽忽略好友,继续旁若无人地安慰起妹妹:“不然哥这就给你打听打听去?”
说完,也没等穆成玲点头,转身拽起顾捷就走:“走,一块儿去。”
顾捷莫名其妙地背了锅,又莫名其妙被拽走,实在忍不住了:“唉我说穆成泽……你到底干嘛呢?”
穆成泽装出一副相当可怜的样子:“玲玲宝贝一说到程仙我招架不住。算是帮兄弟一把……你不是一直想认识认识程仙么,现在我们就偷偷去会会他!”
顾捷不想和他计较,但他也的确想认识程佑君很久了:“的确很久前我就好奇了……到底怎么样的人能让楚格都赞叹。”
穆成泽:“说到楚格……我还以为他今天无论如何都会来捧场的。他俩关系不是好得很么?”
顾捷:“谁知道,他这人心思总是说一半藏一半,不好猜。不过他最近很久没在我们面前提起这位程先生了……”
“……说实在的,我一直觉得楚格对他的态度很奇怪。最近忽然不提起他也是……很奇怪。”
穆成泽思维直来直去,一贯是想不明白的问题就不想:“没什么奇怪不奇怪的,楚格那人,大概就是烦这些场合而已……走走走,我目送程仙刚从那门出去了,趁他没事儿赶紧打个招呼去。”
程佑君刚得了空隙,正偷偷溜出门透气去。
宴会厅边的休息室人满为患,他转了一圈没寻到能独处的地方,还不得不同人寒暄了几句。于是他干脆脱了外衣,一个人跑到了露台上。七八月的夏日,即便是太阳没影子的夜里,依然能闷得人透不过气,露台上只有一他一个不怕中暑地站着,多少显得有几分脑子有病——那么热的天非要离开有空调的宴会厅到露天的地方来把自己闷一身臭汗,不是脑子有病是什么。
不过夏夜倒还算慷慨,难得将星与月一概挂了漫天。
程佑君双手撑着栏杆,望着一城繁华,心里空落落的。
那么奢华的宴会,他明明是全场最有存在感的一个,但他却只觉得自己微不足道。他像个待价而沽的商品被程鸿文拿着向全世界展示,还得不到自己想要的酬劳——楚格没来。
虽然即使他真的来了,自己也未必会上前和他说话,甚至未必敢盯着他看。
但他依然克制不住自己,依然想要从这些小小片段之中寻找“他没有讨厌我”
的蛛丝马迹。
他不禁想起了那天食堂里的那次太巧却又不够巧的眼神交汇——他起身那么快,那么不带犹豫。
他今天一直都未曾出现。
大概,大概自己还是让他讨厌了吧……
想到这里,他的心忽然纠疼了一下,闭着眼睛深呼吸了三回才勉强抚平了自己的心。
重新睁开眼睛,他整了整衣服,打算回到身后的烟火人间。
可正当他想要开门,门从另一边被打开了。
暖烘烘的空气被厅中的冷风透出了一点沁凉,一个年轻男人从厅中走了出来,站在了他的面前。
男人一手搭着礼服,一手拿着红酒杯。他的身高和自己差不多,却有着一双深邃的眼——这让他很快想到了楚格。虽然他浑身的气息都比楚格温和得多,程佑君却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大半晌。
男人率先开了口:“……程佑君?”
程佑君忙收敛了自己不大礼貌的打量:“抱歉……是的,我是程佑君。”
男人并不介意,笑道:“你该不认得我吧。”
程佑君见他这有些故作神秘的表情,心里闪过了几分猜测:“你是……楚格的兄长?”
楚悉有些惊讶。他们兄弟俩一个像父亲一个像母亲,只有眉眼之间还算有八分相似,但也鲜少有人能猜出他们是亲兄弟:“楚格给你看过我的照片?”
程佑君摇摇头:“没有……很高兴认识你。”
楚悉伸出手来:“楚悉。”
程佑君伸手同他握了握,才解释道:“你的眼睛和他特别像,有点西方人那种深邃感。”
楚悉笑道:“的确,很小的时候大人们就说,我和他像的就只有这双眼睛了。”
程佑君微微一笑,脑中竟开始想象他小时候的样子——也不知是不是和现在这样傲然,是不是特别臭屁特别不可一世。
楚悉默默打量了他一番,又说:“我听楚格提起过你,他一直……很欣赏你。”
这轻飘飘的“欣赏”
二字,说出口的楚悉是揣摩了用词。到了程佑君耳中,又开始变得五味杂陈,他也说不清来自楚格的欣赏究竟是让自己开心了或不开心了,好半晌才小心翼翼地问:“他……他最近是不是很忙?我记得家父邀请了他的。”
楚悉一派坦然:“他很少出席这样的场合。我们父子三人总是打包被邀请,但最后出席的往往只有我一个人……不过他最近的确是很忙,忙着申请x大的项目,你应该知道吧?”
程佑君点点头:“嗯,我知道……一切顺利么?”
楚悉:“他没和我说起过有什么难办的问题,应该是顺利的吧。”
程佑君嘴角的微笑忽然很轻松:“嗯……那就好,顺利就好。”
他还在披荆斩棘继续向前。而自己,也要开始努力适应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