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在想什么?”
夏弥旬嘴秃噜得可快:“对比之前的抱法,这回你好像更强硬了,简直怀疑是不是受了高人指点。”
商籁眉尖微不可察地一跳,“错觉。”
夏弥旬继续叭叭儿地叨叨:“郞赢之前有看过个小说,里面的男主得了种怪病,叫什么皮肤饣几冫曷症,特别喜欢抱来抱去,据本尊观察,你好像也有点这种苗头。”
不然怎么会连大海参都不放过呢。
商籁轻咳一声,“师尊明鉴,我已病入膏肓。”
夏弥旬刚想安慰他几句,没成想商籁话锋陡然一转,“可师尊还欺骗我,背弃我,甚至想要离开我,我会变成今天这样,全都是师尊的错。”
夏弥旬心口略亶页,竟真的生出一丝愧疚感,“对不起……”
“师尊还不明白吗,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道歉。”
商籁大步流星地走到寝殿,直接把懵懵的夏弥旬扔到锦绣灿烂的丝帛软衾之上。动作看似强横米且暴,实则抱瓷般万般小心,却还是碰松了夏弥旬的束帛带。夏弥旬跟他一样被改了造型,满头乱糟糟的银白碎变成及腰长度,顿时如清辉流波,倾散于木冘席之间。
纵使烛火微茫,亦灼然耀目。
夏弥旬仰面望向他,融冰般的蓝瞳隐在帷帐阴影里,依然清澈透明,“那你想要什么?”
商籁弯下腰,一手撑在他脸侧,一手去捻那霜绸般的银。丝细密柔顺,滑过指腹,簌簌垂落,只如一握清明的月色,留不住,对无所不能的神明亦是一视同仁。
可越这样,越教人心生占有之欲。
想要你忘了那个人类。
想要彻底抹消他在你生命中的存在痕迹,连同那段唯余失望的漫长等待。
过去,现在,未来,及至不见终点的无涯尽头,完完全全占据你心神的,只有我,也只能是我。
商籁动了动嘴唇,蓦地俯身而下,把夏弥旬圈进怀里,头埋进他的巠页窝里,却只轻声道:“我想抱抱你。”
夏弥旬想:病了。
两人体型差不小,商籁又长手长脚的天生适合抱人,夏弥旬完全阝臽进他的气息与温度,不一会儿就烧红了脸颊和耳尖,且大有往下晕染的趋势。
“你抱够了没?”
商籁反而揽得更紧,“当然不够。”
夏弥旬嘟囔:“本尊又不会跑。”
商籁道:“但是你会想别人。”
夏弥旬分辩:“本尊没有在想大忽悠的事。”
察觉到抱着自己的人明显沉默了一下,他有点慌乱,急忙补充,“其实,本尊也是自遇见你开始,才逐渐回忆起来的。”
额头一直抵着商籁的胸膛,夏弥旬并看不见那双黑眸中蕴藏的浓烈情绪,还兀自道:“现在想想,能被白茧森林影响那么一回,本尊一点都不后悔。因为,在见到你的那刻,本尊真的以为是他回来了,等待有了结果,戏法有了观众,本尊心里很高兴,本尊已经满足了。”
商籁没有回应,殿内只有烛花哗剥轻响。仿佛过了很久,头顶才又传来那一如既往沉悦动听的嗓音:“真好。”
他似乎还语带笑意,“能听见你这么说,真好。”
夏弥旬被商籁感染,不由轻舒一口畅快的气,又道:“他是第一个令本尊与这世界产生联系的人,虽然存在时日短暂,却对本尊产生很大影响。”
“他总对本尊说,自由是最重要的东西,而他却没有,所以希望本尊能随心所欲地活。本尊不懂,明明他一直都过得那么自在。问他,他也只管说玩笑话,说在世界的彼端,或许还有另一个他始终被困禁在牢笼里。说不定哪天,本尊真能遇见那个他,然后把他从永恒的拷问中解放出来,让他重获自由。”
商籁垂眸凝视怀中那一蓬柔软的银色顶,“所以后来你才选择为血族争取自由。”
“大概吧。本尊想做什么就去做了。”
夏弥旬揉了揉眼睛,抬头注视商籁。焰苗在他眼中摇曳成两粒澄蓝的星,他在商籁眸中则投映成绝无仅有的唯一。“过去的事情都已过去,本尊再没什么可遗憾的,像这样提起他、想起他,这是最后一次。”
“而且,本尊长眠后醒来,第一个令本尊与这世界产生联系的人,是你。”
这句话幽幽一荡,像颠扑不定的烛火,夏弥旬也自觉不好意思地笑了,露出洁白的小尖牙,“总之,就想谢谢你。”
没有准备,没有预兆,脸颊传来温热的角虫感。
银吸血鬼不知道,他的笑容落在神明的眼中,究竟是何等风景,才会讠秀使数千年来始终无情无绪的神明,率先落下珍而慎之的口勿。那口勿极轻,似春末夏初的暖风拂过,甚至惊不乱一丝涟漪。
夏弥旬怔怔地盯着商籁,仿佛要从对方的表情寻求到这一举动背后的正解。
却无论如何都不能够。
好像所有的思绪统统被抹去,只火各下这枚稍触即逝的口勿。
他没有温度,是暗夜、冷月以及银与瓷的混合物,而商籁体温却意外的高,几乎带着明亮的火勺热感。明明天生八字不合,他却并不抗拒对方的触碰。甚至,那热源成了盏燃烧的明灯,引人飞蛾扑火。
“这就是系统说的教训吗?”
夏弥旬揉着烫的脸颊,直把脸揉成灿烂的小红花。
商籁定定地瞧他,半晌,忽而有点无奈地莞尔,“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