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暮从来不是拿得起放不下的人,既然七年前已经失去了一次,也不差这七年后弄丢的第二次,他已经拥有了一段偷来的时光,他不能贪。
况且他的母亲……简暮的心再次往下沉了沉,脑海中一闪而过母亲那张秀丽端庄的脸,他好像骤然被攫取了呼吸,被裹紧在密不通风的狭小空间里。
是啊,耽于情爱太久,他差点把他的母亲忘了。
那个前半生掏出满腔真心和勇气,全心全意地深爱丈夫,到头来却现是被丈夫利用极高匹配度的ao信息素控制了精神和思维,洗去标记后,平等地憎恨世间所有a1pha的omega女人。
她温柔、伟大且包容,闪耀着母性光辉,一如既往地疼爱有着一半前夫血脉的独子。
她也自私、癫狂,有着极强的控制欲,为了扫除自己孩子身边的任何a1pha,避免孩子步她后尘,她抱有以死要挟的勇气和决心,像护崽子的雌虎一样,随时随地无差别地露出自己尖锐的虎爪和致命的牙齿,哪怕她可能甚至将自己的孩子也开膛破肚。
七年前那一次的失控让简暮遍体鳞伤、头破血流。
简暮是恨她的,但母亲却是他贫瘠单薄的人生中所剩无几的慰藉。
下楼的短暂几十秒,简暮苦涩地想,就用这仅存的几年余生守着岁岁和公司,好好培养简睿,等到这具身体油尽灯枯,把孩子托付给简睿,留下的财产也足够让孩子锦衣玉食到老。
现在,他有点累了,想要好好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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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了dZ四人的保姆车在夜色中宽敞开阔的大道上疾驰。
车前座几人摸着黑面面相觑,不断交换眼神,频频转头看向保姆车的最后一排,那里的空间似乎不停地朝外散出丝丝缕缕的怨气,几乎凝成了实质性的黑雾,而怨气的源头,正是独自坐在角落里,曲着腿踩在座椅上,抱着自己默默怀疑人生的霍予安。
杜玢迷茫:直播的时候不还在开屏吗,怎么一下播就成这鬼样子了?
栾夏柏看荆歌:最后和他待在一起的人是你,你说?
荆歌挤眉弄眼:刚才他给心上人消息,了什么我不清楚,但看他这样,估计是被拒了吧。
杜玢目露怜悯:倒霉孩子,原来是失恋了,既然这样,一会儿的烧烤就不和他抢最后一串签好了如果他还有胃口能吃得下的话。
但杜玢万万没想到,霍予安这厮哪怕是失恋了,他仍然是一个牲口。
甚至比平时还畜生,那烤腰子、烤海参、烤韭菜和烤生蚝是一把一把往嘴巴里面塞,嚼都不怎么嚼就直接往下咽,让人怀疑他分分钟要被噎死。甚至还从房间里拿出两杯从家里偷出来的他爸的鹿茸枸杞灵芝酒,眼睛都不眨、倒白开水一样地往下灌,把他们三人看得目瞪口呆。
“不是,安,你别吃了,我害怕……”
杜玢看向栾夏柏和荆歌,语气郑重严肃,“哥们儿们今晚记得锁好门,有条件的穿一条不锈钢裤衩子,别被这家伙半夜敲开门捅死。”
荆歌站起来捂着屁股就想逃窜。
“滚蛋,对你们没兴趣。”
霍予安对准了两米开外的垃圾桶,手中喝完了酒的一次性杯狠狠砸出,尽管酒气已经上头,但塑料杯还是正中靶心。
霍予安转头望向窗外的某个方向,表情森然,让人脊背凉,一字一句像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他妈的,你最好别让我逮到机会,否则老子直接日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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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予安想要直接去温泉山庄或者陇大厦堵简暮,把事情问个清楚,至少要让他死个明白,不要稀里糊涂就被毙了。
但估计是经过直播和孙畅事件那么一闹,霍予安的人气和口碑再次飙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接下来的行程被王海安排得满满当当,成天到处乱飞,别说去堵简暮了,他连安海都有好一段时间没有回来过。
连轴转了小半个月,再次踏上安海的土地,是因为他妈裴秀榕的一通电话,问他最近有没有空回家一趟,他姐带女朋友回家,他们一大家子一起吃个饭。
霍予安问过王海,得到了肯,在离开安海十多天后,终于重新回到这个熟悉的伤心地。
飞倒退的光影在霍予安深邃英俊的脸上流转,年轻a1pha的脸上有风尘仆仆的疲惫,但更有一种势在必得,或者更准确来说,是破釜沉舟的勇气和决心。
今晚的家庭聚餐散场后,他要去找简暮,把他们的事好好掰扯清楚。
但是在这之前,他要应付霍家的七大姑八大姨。
霍予安来得不算早,推开小宴会厅的门时,酒桌上已经坐了一些亲戚,看到家里唯一一个大明星到场,目光和话题纷纷开始绕着霍予安打转。
直到被堵在路上的父母和姐姐以及女朋友到场,霍予安才从舆论的中心被解救出来。
看到与霍予梦并肩而行走来的圆脸omega女孩,霍予安一愣:“封……封采?”
这个名字有一点久远了,在嘴巴里绕了好一大圈,霍予安才确认是这个名字。
裴秀榕一愣:“你和小采认识?”
“哦,对,忘记和你和父亲说了。”
霍予梦今天大约是去了一趟公司,脸上化着淡妆,穿着一身干练时尚的淡蓝色西装,看上去英气飒爽,“这件事其实也巧,小采是霍予安的高中同学,同一个班的。”
omega女孩长着一双月牙笑眼,结合着那张小巧白皙的圆脸,看上去十分讨喜,扎着蓬松的丸子头,穿着一身碎花裙子,露出一截笔直细长的小腿,整个人青春靓丽,让人以为仅二十岁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