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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1页）

“没你想象的那么难，不过是因为范公子对我充满了恶意，周身还有毒物的气感，所以需要处处提防而已。”

凌霄当然不会明说自己是从结果推理到了原因，只简单解释了几句。冯舞清会习惯性忽视掉拥有丑陋本质的物品，借此机会也能提醒她一下。

范千桑就没有一个世界不喜欢用毒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手段来达成自己目的的。

他经常为了研究自己的嗅觉和呼吸步入医学领域，随后接触到毒物以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大多数情况他都会利用自己优秀的嗅觉制作出无色无味令人无法察觉到的剧毒。甚至还能用自己对嗅觉的抑制药物来掩盖自己皮肤上存在的毒物。在冯舞清视角里的范千桑浑身脏兮兮的，可能就是因为他全身上下都布满了毒物。

毒是范千桑藏的最深的底牌，鼻子是范千桑最在意的宝物。掌握了这两个因素，凌霄便成功制伏了这位与她敌对的熟人。

“好了，让我们说回正事吧。亲自布下陷阱也要找我是为何事？不用等救援了，我早就已经通知了此地玄一派的弟子们清扫无关人士。”

凌霄悠闲地晃了晃自己手里的匕首，神情未变威胁道，“如果你不想自己的鼻子出事的话。”

嗅觉给范千桑带来了无数惨痛的回忆，却也让他认定自己比别人优秀万倍。承载着他最为复杂情绪的鼻子无疑是他的命门。于是也成为了凌霄威胁他的利器。

不过范千桑可不会轻易死心：“你这样也算是什么度邪大侠吗？威胁一个无辜路过的群众？不分青红皂白对普通人下手？哇哦，现在大家评判大侠的标准可真是让人充满希望的灵活呢。”

“拜托，范公子。你说得好像你剑上没有毒一样。你这样的手段，也没办法自称无辜群众吧？”

凌霄对和自己处于敌对势力的熟人开始失去耐心，“没有把你直接踹倒在地我以为很给你面子了。你要是想白衣服也一起染上血污的话，请开始你的表演。”

范千桑大部分情况都有洁癖，喜欢身着一尘不染的白衣。所以凌霄才在一开始没有考虑过直接将其击倒在地。她自认为已经看在熟人的份上优待对方。

“哈哈，那还真是感谢凌霄大侠给我这种小人面子。”

他仗着凌霄身为度邪大侠出手磊落绝不会使阴招，还和自己讲道理谈天，料定这样做事堂堂正正的人绝不屑于使用肮脏手段逼迫自己，反而毫无顾忌起来。他眼神狠毒，自然能够看出凌霄对自己的眼里没有敌意也没有鄙夷和审视，只有一种迫近于神性的平静。

平静？平静……凭什么她还可以维持这样的平静？

这让他更加嫉妒且厌恶了。凌霄宽广到不会讨厌他这种卑鄙小人的胸怀真是让人笑掉大牙。果然这些只会玩过家家，没有见识过命运与真实世界，徒留什么理想抱负的光明灵魂最让人生厌。太耀眼太明亮了，明亮到连他的嗅觉都感知不到任何负面性的恶臭。明亮到让他反胃恶心，生理性不适。明亮到他能在那双眼眸里看到自己丑恶的倒影。

明亮到反射出他自己的灵魂究竟有多么肮脏腐朽，无药可救。

他像一条毒蛇，用淬满了毒液的目光锁死了凌霄的眼睛。

011

凌霄根本没有等到范千桑说完话，就一脚踏上对方的肩膀直接将人踩翻在了地上。经历了那么多的世界，她完全可以说比范千桑本人还要了解这个灵魂的本质，没有耐心再听范千桑重复此前无数次遇到她时无数次充满妒意的无意义话语。

“我确实不会亲手杀人。但你应该也知道落在我手里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凌霄维持着范千桑最讨厌的居高临下的视角，冷冷地看着对方在自己脚下的狼狈身影，“废掉你的鼻子你也不会死。”

她灵活地翻动手指将匕首在手中转了一圈，猛地张开五指，任由匕首在重力的作用下笔直下坠。

整个人被笼罩在杜凌霄阴影里的范千桑瞬间瞪大了眼睛。

“看，你都这么害怕了。还是干脆放弃比较好。”

凌霄成功在刀尖触及范千桑鼻子的前一秒握住了下落中的刀柄，匕首切开空气时带起的风吹动了范千桑额前的发丝。他一时之间心跳失常，下意识开始用鼻子呼吸起来。

“你……你……”

范千桑组织了半天都没能找到完整的语言。

从遇到杜凌霄开始一切就好像彻底脱离了控制。先是杜凌霄来得如此之快以至于他甚至都没能接到眼线的禀报，再然后是杜凌霄竟然会信任冯舞清这个喜欢反水才加入玄一派不久的新人，出门时带上了对方。还有冯舞清这个只喜欢看看戏的家伙竟然连他和聂雨林这种程度的老相识都卖给了杜凌霄，他原本还以为对方只是又找到了有趣的玩具，会配合着他们一起演戏，这才随机应变伪装成了同样前来寻找线索的剑客。

当然，最出乎意料的还是杜凌霄本人，他的所有心思和打算似乎都在对方面前一览无遗，能够使用的底牌和手段全部作废。本就不擅长正面接敌的他十分果断选择为了自己出卖情报。

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被审视带来的不适感，语气却到底习惯性带出了几分怨毒：“我承认这次是我技不如人，我认栽。不过能让度邪大侠这样鼎鼎有名行事磊落的人物对我严词逼供，说出去倒也算显得我是个人物了呢。”

凌霄根本不在意范千桑对自己的讽刺。她面前的家伙只要是活着的生命就瞧不起，心情不好的时候连自己都会骂进去，这点程度的话里带刺对两人来说甚至连前菜都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