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称出身高贵行事张狂的江冥蝉在江湖中是风评极端的狂人。有人称赞他豪爽大方,也有人恨他肆意妄为。此人行事不看王法不看规则全凭自己心情,心情好就算是要前来刺杀他的人都会被塞上一笔钱,心情不好看一眼他的人都可能被他挖去眼睛。
他最令人感到神秘莫测谣言四起的还是他的喜恶问题。
只要他直言不喜欢的东西,无论是物品还是活着的人,都会在他说出来的第二天从这个世界消失干净。曾经他嫌弃过某座山峰上的肆意生长的树影响了山峰本身的美观,于是一夜之间山峰变做了荒峰。至于被他所讨厌的人,也都在他说出此话的第二天消失在了人世间,再没有人见过那人的身影。
有人猜测江冥蝉养着一个巨大的杀手组织供自己驱使,也有人猜测是江冥蝉的武功十分邪门,那些人全部被江冥蝉活生生吃掉了。还有人猜测江冥蝉拥有阴阳眼,见到阳寿将近的人就会开口直言厌恶。总之众说纷纭,没有人知道真实答案。
得到提醒的江云章开始自己回忆刘应水合作人一闪而逝的脸,与自己讨厌的亲戚江冥蝉之间的相似程度。虽然没有见过武侠世界的江冥蝉,但想必这个傲慢自恋狂妄自大的家伙换一个世界也不会有什么变化,一定还是令人拳头发硬的脸。
“蝉先生?”
冯舞清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睑。
“我去官府帮忙的时候见过他一面。倒是和很早之前相遇的肮脏金色比起来澄净了几分。我还以为是他改邪归正了,原来只是不亲自杀人了吗?”
她轻描淡写一笔带过了自己从前和江冥蝉相遇时的原因。江冥蝉曾经雇佣过还在做杀手活计的她杀人。
凌霄放下筷子,表情不甚明朗:“他去年向我承诺会洗心革面,看来确实还有些见不得光的事情需要处理。”
度邪大侠对江冥蝉的态度有些复杂。
她在某次清理山贼的时候遇到了恰巧从此路过的江冥蝉,于是凭借无人左右的极高身手成为了对方嘴里十分中意的人。然而他居高临下完全谈不上真诚的态度并没有让度邪大侠将他所谓的喜爱放在心上,注意力全程都在如何完好无损解救普通百姓,根本就没有理会身边穿金戴银不停吵嚷的家伙。
江冥蝉是一个完全以自我为中心的人物。度邪大侠的不理不睬反而激发了他的执念,用打量的目光在一旁观看完了度邪大侠解救受害者的全过程,甚至在结束后还鼓了赞叹杜凌霄的效率。然而专心致志给重伤民众做急救甚至不惜用上了自己血液的度邪大侠继续视他为无物。
他不甘心被彻底忽视,摇扇砸钱说会负责在场所有人的医药费直到他们恢复健康,当即就联系自己熟悉的医馆来处理这些受伤的群众。
忙着救人的杜凌霄这才分心抬头看了他一眼。替受害者们向他道谢。旁人的血迹糊在她的脸侧,汗水从额前滴落。但这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里没有透露出任何狼狈。
找到机会的江冥蝉立刻炫耀了一番自己的能力,随后点明了自己的目的:“在下临水江冥蝉,只是想与杜大侠交个朋友。”
他一身白衣在阳光下闪着精致的金纹,将大面积铺就显得有些庸俗的颜色也染成了高贵。此刻轻摇扇子认真邀请,一番有礼的做派。只可惜眼底的势在必得到底暴露了内心所想。
杜凌霄看在医药费的面上才回应了他一句:“我只欢迎平等的朋友。”
此后这人追着度邪大侠的步伐,锲而不舍一定要达到目的。在亲眼见证度邪大侠外出历练的行程一路上到底救助了多少人之后,他也终于洗去了眼里的漫不经心和居高临下。
随后在度邪大侠感受到他改变终于愿意正视她的存在之时,他主动拒绝了度邪大侠的好意。
“我已经清楚自己此前到底犯下了怎样的错误。”
江冥蝉语气平静地说道。他往常写满了神采飞扬的脸庞第一次流露出这样完全的安静。就仿佛吵闹到令人头疼的蝉鸣之声终于在某一天静止了下来,反而造就了一片空白。
“在我修正自己的错误之前,我想我还无法宣称自己是你的朋友。”
江冥蝉抱拳作楫,“请你等到我能够再次光明正大站在你身前的那天吧。”
随后他便自顾自离开了此地,并如同所言一般,再也没有出现在度邪大侠身前。即便二人行程相撞,他也只会寄来一枝金桂代替自己作为问候。
凌霄在回忆里找到了更加能佐证江冥蝉与刘应水关系的证据:“我用自己的血救助重伤者后,是由江冥蝉出钱请来了安顿患者们的医生。也许他当时就凭借自己和刘应水的合作关系,选择了灵水教的医馆。而我也是自此进入了刘应水的视线范围。”
桃正谦当即皱起了眉头:“既然如此,江冥蝉实验梅花枝类武器消融遗体的逻辑也就成立了。他们在很早之前就有联系。”
冯舞清捏着筷子:“这么一说刘应水是江冥蝉招过来的?”
“话也不至如此。”
凌霄摇了摇头,注意到江云章脸上嫌弃的表情,“刘应水迟早会注意到我便是祭奠凝海时使用血液的那个人。只不过江冥蝉成为了契机而已。”
“我只见过一面的合作人应该就是江冥蝉。”
江云章已经确定了自己的猜想,但由于灵水教圣子理应不清楚江冥蝉的长相,只能将自己的话语变得模糊了些许,“他曾经去过刘应水的地下室。但并不常来。最近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了。”
最讨人厌的江冥蝉果然在平行世界也绝不消停。想起现代世界江冥蝉对杜凌霄的高调追求,他便一直觉得对方的所作所为打扰到了凌霄的正常生活,就算在凌霄表明态度之后有所收敛,也依旧十分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