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淑兰看了眼哥俩,“你们去签字吧,一会儿把尸体送到卫生院放一晚,我来安葬她。”
陈家哥俩一愣,陈家富很快反应过来,大嘴一咧,“好,田婶您真是个好人啊!”
既然有人想当好人他们哥俩肯定不拦着,还省事了呢!
俩人赶紧去前院签字。
滕淑兰抱着孩子先落户口,公安同志在填写关系那一栏时停下笔,“写母女?”
“写外孙女吧!”
公安愣了下,但也没多问,直接落笔盖章,将户口本交给她。
滕淑兰拿着户口本,黄色牛皮纸的封面,翻开,里面多了一页,她从此也多了一个家人。
她弯着嘴小心地装进口袋,看见蹲在门口抽着旱烟的哥俩笑容立刻收回去了。
“走吧!”
她背上小甜宝,骑着自行车,那哥俩骑着倒骑驴,从生产队借的,把装在麻袋里的陈莲香抬到车上,直奔卫生院。
到了卫生院,滕淑兰让两个人把尸体拉到后院的太平间门口停下,她敲敲旁边的小门,里面走出来一个驼背老头。
“李师傅,帮个忙,这具尸体我们刚从派出所拉回来,这是死亡证明,能在这放一晚吗?明天一早我就拉走。”
她经常来卫生院,上上下下几乎没有不熟的。
李师傅点下头,连死亡证明也没看,打开太平间的门。
滕淑兰看着哥俩,“我就不进去了,你们把尸体抬进去吧。”
哥俩对于自己妹妹的尸体倒没什么害怕的,但是不等于他们不害怕别的死尸。
太平间不算大摆着两排床,有几张床上面盖着白布,显现出人形轮廓,俩人抬着麻袋走进去,感觉里面阴森森的,凉气从脚底往上窜。
不知道从哪吹来一股风,总感觉白布下面的人像是随时会起来一样。
哥俩目不敢斜视,哆哆嗦嗦的将麻袋就近放到一张床上,也顾不上尸体摆的正不正了,扔下就往外跑。
李师傅眉头一皱,淡定地走上前将尸体摆正,又找出一块白布盖好,再关灯关门。
哥俩出了太平间和滕淑兰打了招呼就飞快地骑上倒骑驴离开。
李师傅叫住滕淑兰,“里面那个尽早葬了吧!”
滕淑兰愣了下,点头,“明天就葬。”
李师傅没再说什么,她抱着孩子去了一间医生办公室,里面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女人。
“佟大夫,帮我给孩子验个血,看看有啥病毒没,再帮我开几个奶粉票。”
“血样我要送到省医院去检验。”
佟大夫看着孩子愣了下,“哪来的孩子?”
滕淑兰笑着拍了拍孩子,“我收养的,以后就是我外孙女了,小名叫甜宝。”
佟大夫乐了,“哎呦,你这终于想开了?早些年就让你收养个你不听,那时候要是养个儿子你现在都能抱孙子了!”
她有些不解,“为啥要个小闺女?还要当孙女养?”
滕淑兰笑笑,“都是缘分。”
她没有说太多,什么男孩女孩对她来说是无所谓的。
佟大夫写着单子,“送去省里检验最快也得半个来月才能出结果。奶粉票我先给你两张,用完了再过来。”
“两袋奶粉掺着点米汤,咋也能喝俩月了。”
她啧了一声,“这孩子跟着你可真是掉福堆里了!城里孩子都不一定喝得上奶粉。”
一袋奶粉两块四毛钱,要是不掺着喝一个月得好几袋,啥家庭能喝得起啊?
奶粉可是紧俏货,连国营厂都不会随便发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