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撄宁开口辩解,那说书人又道:“姜家嫡小姐站出来冷冷的盯着匪首,呵斥道‘大胆山匪,还不俯诛?’”
撄宁自个都听不下去,红着脸拉上帘子,遮住一楼说书的光景。
这书讲的,除了地方和人是对的,其他的没一点跟实情合的上:“我当时说的是:‘你们既然为财,便没必要害命了’”
“匪首大怒,上前欲将嫡小姐斩于院中,只见她不闪不避,怒视匪首,骇得那匪首不敢动弹跌落马下。”
“他觉得我说的有道理,把院里人的银钱洗劫一空就走了,”
撄宁手中银著不停,想起来有点不甘心,补充道:“我被劫了三百两纹银。”
宋谏之轻笑一声,目光沉沉看着对面的少女,直盯得人坐立不安。
外头进来个身着灰白汗衫的小厮,垂着头奉上最后一道拔丝芋头。
撄宁眼神原本是黏在芋头上的,突然觉得雅间里静的不寻常。要说明哪里不寻常她也说不上来。
宋谏之是个惜字如金的主儿,至于她,吃都顾不上,除了解释两句说书人编的段子,也没多说几句话。照理来说,安静也是正常的,可她就是觉得别扭。
等那小厮上完菜要退出雅间时,撄宁突然醒过神来。
是气息。
这小厮从楼下一路小跑来送菜,却听不到丝毫喘息声——
撄宁眼神一凝,将将抬起头来,小厮已被宋谏之拽着手臂甩到了栏杆上,她手边一把剔蟹肉的小刀被拿走,狠狠的扎透了那人的手背,钉在栏杆横着的圆木上。
小厮没有惨叫,只是闷哼一声便委顿在地。
这番惊心动魄,不过发生在一息之间。
撄宁面上木讷,实则已经被吓傻了,呆呆的看一眼宋谏之,又看一眼假小厮。
“你们怎么敢的?”
宋谏之怒极反笑,眼尾压出些妖异的神色:“跟到本王眼前来?”
撄宁看那小厮约莫也是吓傻了,漏馅漏的肚子里没剩几分,还梗着脖子否认,看得她都跟着着急。
“小的只是来传个菜,听不懂王爷什么意思。”
宋谏之漫不经心的拔出剔刀,左脸溅上滴血珠,像是添了枚红痣,更衬得他容色无双活脱脱一个玉面修罗。
他懒得跟这不知死活的东西一来一回的打哑谜,直言问道:“谁派你来的?”
左不过是那两人,太子或者突厥王子。
“小的……”
假小厮疼得满头汗珠,顺着额角淌进眼中,一双腿抖得跟筛子一样,毫无血色的嘴唇无声开合两下,不等说出声,锋锐的刀刃就刺穿了他的喉骨。热血从口中一股股的涌出来,呛的他半分声响也发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