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下。
冯荷睡醒时,将近晚上十点。
宿舍没开灯,屋内黑黢黢一片,看不清任何轮廓。
冯荷发现有人抱紧她,还将手放在私密部位,差点被吓哭。
缓过神想起来她在学校宿舍,对方是谁,冯荷红着脸将林缎书的手从衣服里拿开,正想悄悄下床。
她刚掀开被子,林缎书睁开朦胧睡眼,重新把人拉入怀里,鼻尖蹭她的肩膀,发出不似平常的呢喃。
冯荷心跳扑通,手掌隔着蚊纱帐撑在墙上。
“班长,你醒了?”
林缎书听起来像梦呓:“嗯?好困……”
似乎一息间骤雨急停,万物无声,冯荷遽然被拉回那个溽热难消的三伏天。
冯苗牵着年幼的妹妹走进琳琅满目的超市,冯荷双手扒着冒冷气的冰柜,眨动圆幼的眼睛,有孩童的懵懂与渴望。
不同价位的雪糕、冰淇淋摆在货架上,冯苗拿出三个盒装冰淇淋放在柜台上,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零钱结账。
她卖掉小学的课本和试卷,从收废品的阿姨手里换到五十三块六毛钱。
买好冰淇淋,她们站在诊所门口等冯莲下班。
六月的云霞在天幕游弋,自行车的铃铛声穿透狭窄的街巷,灰白色地砖上投落被葳蕤树叶裁剪的光影。
木勺子舀起米黄色冰淇淋,太阳晒化了一点,入口是冰冰凉凉的清甜和软糯。
冯荷一边走一边吃,扬起笑脸回头望去,两个姐姐走在她身后。
不爱笑的冯苗眼睛翘起月牙,唇色像点火樱桃,咬着轻软尾音:“冯莲,你给我吃一口嘛~”
冯莲舒展端秀的眉眼,神色徐徐温柔下来,纵容道:“你喜欢就吃吧。”
冯苗惬意扬唇,大口吃她剩下的冰淇淋,好不得意。
冯莲的指腹抹掉她沁出额角的汗珠,菱唇浅浅弯着。
幼年的冯荷心想,等她长大了,也给两个姐姐买冰淇淋。许多年之后,冯荷才读懂命运的隐喻。
林缎书如同那年夏天融化舌尖的香草冰淇淋,冰冻软化后,味道更甜。
冯荷转过身,摸黑拨开粘着林缎书脸颊脖子的发丝,心里软的不像话:“还要睡吗?”
林缎书靠向她有力跳动的心口,赖床似的嘟囔:“不睡了,再躺一会儿。”
说一会儿就一会儿,几分钟后,林缎书下床开灯。
她将凌乱的头发往后撩,随即蓬松散开,自带几分休闲居家的慵懒感。
回眸瞧人时,眼尾勾着还未成熟的妩媚。
蓦然与林缎书对视,冯荷不争气地烧红脸。
她双脚垂地坐在床沿,低头道歉:“对不起,我睡了你的床。”
一道身影遮住她面前的光线,林缎书穿着灰色纯棉短裤,足踝突起,脚趾头形状秀气,冷白的脚背肌肤下青筋交织。
她外形清瘦,却没有孱弱感。
“冯荷,我饿了,你饿吗?”
林缎书跳过冯荷的道歉,空荡荡的胃部正在抗议她的虐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