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对不起。”
江笙愣住,抬起的双手在这时却不知道要怎么放。
这声姐,她不知道要怎么回应。
“如果不是我……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摔下去……对不起……”
怀里的小姑娘一直在道歉,哭得话都说不全,江笙僵住的双手试着拍了拍。
“姐姐不怪你,姐姐怎么会怪你呢。”
小姑娘听到她给了回应,压抑好久终于敢放声大哭。
拍了又拍哄了又哄,哭声渐渐小了,江笙才拉开她,“快让我看看,看看20岁的南南。”
江笙流着泪,哽咽着将人拉开,看着哭得满脸都是泪的小姑娘,突然就想起了安安,姨甥俩真像,哭起来就乱七八糟的。
她双手捧着她的脸,一遍遍摩挲,眼泪止不住得流,酸涩难受又庆幸,“长得真好看,我……好像从来没这么近距离看过你……”
“我是姐姐带大的,说什么呢。”
“嗯,我带大的。”
江笙哭着笑出声,将人看了又看然后紧紧揽在怀里,颤着声音问道:“那,奶奶她……她好吗?”
“好,你出事我都没敢跟奶奶说,等你好了我们正好回去跟奶奶一起过春节。”
都好,都在,她们真的都还在。
“嗯,一起过年。”
等江笙能下地的时候,已经临近新年,荆郁推着她出去散步。
“荆郁,别再追究了。”
江笙背对着他喃喃道,她知道以荆郁的脾性,就算她已经醒来,但凡跟这件事有关的,不管是死有余辜还是无故牵扯,荆郁一定都不会放过,也包括南南。
良久,才听身后传来一声:“好。”
临近春节,飞机落地北城。
荆郁在夜色约见了闻予。
“我不管你是谁,这辈子不想含恨而终死不瞑目,就带着你的宝贝疙瘩离我们远点,如果你的那些滥情债再波及到她,我不敢保证,你的宝贝疙瘩是否还能全须全尾站在这。”
荆郁的语气阴冷至极。“我从来就不懂什么爱屋及乌,她要是有什么好歹,我没有你那个胸襟能放过任何人。”
荆郁站起身,将一个文件扔到闻予面前,“江笙让我别再追究,你的烂摊子自己处理好。”
说罢便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他顿住脚步,“优柔寡断妇人之仁,活该你守不住手里的东西。”
他从回来的第一天开始就将一切能阻挡他们的潜在威胁全部剔除,不管这一世谁又是不是无辜,上一世谁又可怜过他们是不是无辜了?
后来北城发生了不大不小新闻,甚至波及海市几家有头有脸的世家,可这些荆郁已经不关心了,他现在最怕的就是她还耿耿于怀从前,那他要怎么办?这一生和上一世都那么漫长,他没有勇气再熬一次,再熬一次没有她的人生。
江笙插着兜站在山崖上,望着远处积雪消融,早有轻轻嫩草冒出了头,好像一切重新复苏,上一世的一切不过就是一场令人失望的恶梦,而眼前才是梦醒之后的真实。
江笙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试着放下、忘却、感受这一次新生,好像林间草木天上流云全部被吸入肺,清甜,自在,轻松,在四肢百骸窜动,这种感觉久违又陌生。嘴角也慢慢勾起了舒心又惬意的笑容。
所有的一切都重新开始,全部都来得及。她要回去跟奶奶说一万句她好想她,她要给南南攒最丰厚的嫁妆,她要完成学业弥补所有的遗憾过一回她梦寐以求的人生。
再次睁开双眼她迫不及待向山下奔去,走了好远才发现好像落了一个人,回头望去,那个站得像个雕像动也没动的人此时又像个被抛弃的小狗无助又渴望,就那么傻傻又可怜地望着自己。
“走啊。”
荆郁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确信地望着她。
“傻子。”
江笙笑着转过身也不等他,身形轻快小跑着下山。
而那抹笑意却反反复复在荆郁的脑海中游荡,他一次又一次确认不是眼花错觉,她真的朝他笑了,没有冷漠没有恨,是发自内心的笑容,荆郁不再怀疑提起脚步满心欢喜向那抹身影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