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站住了步子,是听进去了。却也着实得罪了老者。
老者面上皱纹遍布,废话不多说:“杀了她!”
梁飞若心里清楚,她跑不掉了。
可是为什么呢?她劝别人不要节外生枝,自己又何尝不是自找麻烦?
这些人俩俩组队向她发起攻势,轮番上阵,主打的就是一个不要脸,以多欺少。
起初,老者用一种看死人的神情看着她,他厌她妨碍了他的大事,放跑了李若愚,又恼她说话难听袒护流民。只想弄死她才解恨。他根本没想过利用她威胁李若愚。
像李若愚那种江湖二流子,他见得多了,只顾自己生死,哪管他人死活。他笑这女孩天真,怎么就被那样的人骗了?还替他出头?可笑的很!
然而,梁飞若战退了一波又一波杀手,身上多处伤口,鲜血染红了衣裙,也不曾后退一步,眼中仿佛火烧,反而越战越勇,不知疲倦,不怕身死。
老者大概是有些变态的恶趣味,莫名的亢奋了,看着她的眼神也变了味道。他忍不住手心在拐棍上摩挲,已不满足于单纯的看着,而是手痒的上前,“都退下!我来!”
他这么说着,一只手自腰间抽出一条软鞭。
鞭上有倒刺,钉钩锻造。
经过几番车轮战,梁飞若体力不支,已是强弩之末,然而她内心坚韧,面上不露怯态。
老者接连出鞭,全盛的体力,本就高出一大截的内力。梁飞若左支右绌,难以招架。后背被抽了一鞭子,火辣辣的疼。她摔在地上,又疼又冰。她心里知道,后背的衣裳肯定是裂开了一大片。
老者见她不哭不叫,已深陷绝境,却毫无惧意,眼神凶狠,拼死挣扎。心中凌虐的快感更盛,兴奋的每根毛孔都跟着舒张开了,他不想这么快就弄死她,他应该慢慢的慢慢的一寸一寸的弄碎她,看着她倔强的眼渐渐显出绝望,殷红的唇哭喊出破碎的句子,这双眼,这双不屈的眼流出血泪,那才叫痛快呢!
然后在她半死不活的时候浇铸上铁水,啊!多么可爱,多么美丽啊!
他的私宅里有很多个这样铁水浇铸的美人,在她们最好的年华,被他亲手封印了美丽。
他是这世上最好的匠人。
他表情扭曲道:“小姑娘,我会让你知道,死在我的手上是你三生修来的福气!”
他再次蓄力,扬起鞭子。
梁飞若躲了开去,却还是被扫到了侧腰,疼得小腿抽筋。踉跄一下,竟摔倒在地,嘴角溢出了鲜血。
又惨又狼狈。
谁知老者盯上了她的腿。
她身量高挑,身材比例极好,一双长腿又细又直。
老者松了鞭子,又攥紧了拐棍,垂涎三尺的样子,却不是寻常登徒子的轻薄,而是举起沉重的铁杵就要砸碎她的腿骨,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一寸寸弄碎她。
沉重的铁棍被重重砸下。
梁飞若只来得及在稀烂的雪泥地里又是一滚。她知道自己快不行了。可是不能放弃啊,越是绝望的时候,越有峰回路转的可能。这话是她曾鼓励别人的,还是别人曾安慰她的?她已经记不清了。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来临,眼睫上的血盖住了眼缝,一片血色中,她看到一人挡在了她身前。
身形高大,可靠。如山岳一般不可撼动。
她勉强抬了抬头,想看清这人是谁?
熟悉的安心的感觉却叫她昏昏欲睡,再也支撑不下去。
是李若愚吗?
昏死过去之前,她心里如是想。
气到肉搏
小小的宅院里,江湖人称美人冢铁拐仇的仇玉红焦躁不安的在小院内转来转去。他心知惹了大麻烦,这次恐怕不舍去半条命是不能善了了。
抬头看了看围墙上,四面都站了人,黑衣甲卫,手执弓箭,蓄势待发。这些人轮班值守,看了他一天一夜了。起初他战战兢兢,不住求饶,又抬出赵王为自己说情。
甲卫将他扔进小院后,铁镣捆住手脚,绑在石磨上,再不管他。
经过一夜,他渐渐冷静下来,心里思量着,那小女子虽然看着伤得重,但并不致命。人受点罪,死不了他就不会有大麻烦。
他现在已经回想起梁飞若这个人了,靳无宴的小青梅,他曾在人群中见过她一眼。算不得一眼多么惊艳的长相,身段倒是极好。会注意她,是因为赵国的麒麟公主十分厌恶她。无他,靳无宴拒绝了和赵国联姻,有人怀疑是因为这位小青梅。
麒麟公主曾暗自央着他,求他将人给偷偷宰了。她心里并不觉得小青梅有多么重要,也没见过靳无宴多么在乎她,只是有人猜测如此,让麒麟公主这位高高在上的金枝玉叶心里很不痛快。仇玉红认人的时候,靳无宴大概是察觉到他不怀好意的目光,往边上移了两步,将她完全挡在身后,倏地抬眸,鹰隼般的眸子,眼角带勾,一瞬,叫人遍体生寒。仇玉红就清楚的意识到,这个女人碰不得。传闻不可尽信,有的男人或许面上不会表现的多么在意,但谁要敢动他的人,他一定会叫那人生不如死。
麒麟公主的母妃是仇玉红的师妹,姻缘邂逅,让这位江湖女子入了后宫。后来又将师兄引荐给了赵王。仇玉红管着暗卫,专门替赵王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被赵王厌恶着又重用着。
麒麟公主私下里管仇玉红叫亚父,二人关系亲密,互为依仗。
且说仇玉红想起了梁飞若,自然也知道燕王大婚之事。
麒麟公主为此狠狠发了一通脾气,将寝宫砸的稀巴烂,发疯发狂的又要杀人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