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听有?些粗暴,冉伶一下失去重心,撑在桌面上,秀眉紧皱,整张脸都红透了,眼眶像正被火烧,就连肩膀也跟着发烫。桌面上的酒瓶都空了一半,虞听扶着她,深深皱眉:“你怎么喝这么多?”
旁边的女人说?:“小伶她从来不喝酒的,也不会喝酒,你们今天?是……吵架了吗?”
虞听闻声抬起头,发现面前的女人格外与众不同。
狐狸眼、细眉,鼻梁秀挺,唇角上扬。黑色v领长裙外套着一件白色西装,化着淡妆,腰杆挺直坐在一旁,笑容十分优雅妥帖,却暗藏锐利。
虞听嗅觉很敏锐,而她的给人的感觉太强烈,碰撞在一起,仅一秒就变成了心照不宣。
“没有?吵架。”
虞听说?。
“这样。”
女人点点头,没有?多言。
虞听不着痕迹的打量起她,“你是伶姐姐的朋友?”
“是的。”
女人一笑眼睛就会眯起,让人看得不真切。她语气轻缓:“我跟小伶是老同学了。不过你们婚礼的时?候我正好在忙,没能参加。虞小姐应该不认识我。”
“那真是可惜”
虞听沉吟片刻,问:“伶姐姐找你喝酒?”
女人愣了一下,听出了她的意思:“噢,不是的。”
她笑了笑解释说?:“她没告诉我她要来,不过这家酒吧算是我开的,今天?正好过来,碰巧遇到的她。看到她手?机上有?未接电话,备注是“听听”
,想?着应该就是你,就给你回拨回去了。”
呵,跑来别人的酒吧喝酒。虞听点点头,“这样,真是麻烦你了。”
“怎么会麻烦,虞小姐真是太客气了。小伶也是我的朋友,来照顾她是应该的,我也担心她出事,都没怎么见她喝过酒,刚刚还以为认错人了。”
女人瞧了瞧被虞听揽在怀里神?志不清的冉伶,顿了顿,笑说?:“不过我还有?点儿?事,小伶就交给你了。”
虞听:“好。下次一起吃饭。”
女人弯了弯唇,拿起包起身离开,走时?身上带着一股凛冽的花香。
“咳咳……咳咳……”
就在虞听分神?目送女人的这短短时?间,冉伶握着酒瓶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仰着头灌入口中?却被浓烈的辛辣呛到,转过头去剧烈咳嗽。
“咳咳……”
冉伶身子?骨太弱,这咳的几声像是要身子?咳散架,让人看着便?觉心头发紧。
在海边喝一杯椰子?水都要斟酌少冰的女人,一个?晚上居然喝了这多么冰酒。难以想?象她身体该受到怎样的伤害,她能承受得住么?
虞听深深皱起眉头,脸色愈发的沉,夺过她手?里的酒杯,厉声制止:“不许喝了。”
冉伶咳得厉害,身体失力气得几乎要跌倒,靠在虞听怀里,心口剧烈起伏,眼含泪珠喘着气,显得尤为脆弱。
“冉伶,你想?干嘛?”
而她越是表现得可怜虞听就莫名越是生气,第一次用这么凶的语气同她讲话,第一次叫冉伶的全名。
“为什么来喝酒,为什么不回我信息?”
她在质问,却像忘了什么一样紧紧攥着冉伶的手?腕,让冉伶没办法表达自己。
“你是在故意让我着急么?”
冉伶抬头,眼神?迷离地凝望着她,尝试启动喉咙,尝试能说?出口些什么,像一个?正常人。可无济于事,她依旧发不出声音,她回答不了虞听任何一个?问题。
只觉心脏一阵一阵的绞痛,冉伶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虞听,不知道该怎么办混乱的思绪、膨胀的情绪她用力挣脱了虞听,撑着桌子?站起身,自顾自地往外走。
虞听快步跟在她身后。
正值夏的气息最浓郁的时?段,夜晚吹过的风都是燥热的。这一整条街几乎都是酒馆酒吧,路边闪烁着各式各样的灯光招牌,白色的路灯和?月光便?显得不值一提,淹没在这一片浮着颓丧气息的喧闹里。
冉伶踉跄着走得很快,她太不从容了,她不像虞听,她很少喝酒,不胜酒力。酒劲儿涌上来,头晕眼花得几乎要跌倒,没走两步便扶着墙弯下腰。
她纤瘦的身躯在绚丽的夜色中显出一股皎洁的脆弱,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她强撑不住就要跌下去。好在下一秒虞听便从身后扶住了她,让她有?了依靠。
冉伶又开始咳嗽,虞听从身后扶着她,帮她拍背,“是想?吐吗?”
“喝这么多,你自己身体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就这么糟蹋自己?”
虞听心里担忧,难免说?出责怪的话来。冉伶撑着墙缓了一会儿?,强撑着直起身子?,有?些踉跄地转过头——虞听猝不及防撞进?了她的眼眸。
只见她紧蹙着眉头,眼里蓄满了将落未落的水珠,像一汪破碎的泉水,倒映着细碎的光和?眼前虞听的身影。
这一刻,她眼里的受伤和?埋怨几乎要把虞听给淹没了。
冉伶不是在闹脾气,她真的有?满腹的委屈要诉说?。
冉伶真的有?很多想?问,她很不安,很不安……
她很想?知道虞听为什么还留着前女友给的项链,想?知道为什么忙工作晚回家身上会粘上前女友的香水味,为什么还留着前女友的微信甚至时?常联系,为什么跟前女友打起招呼来会这么的熟络?
为什么时?宜会说?虞听是在演戏,难道时?宜知道虞听跟她只是形婚而已吗?时?宜她为什么会知道?难道是虞听为了哄她开心亲口告诉她的吗?
虞听为什么总是在跟时?宜接触,为什么要跟她出去喝酒呢?酒很好喝吗?冉伶今晚喝了很多,可她一点儿?也不觉得好喝,只有?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