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热了,”
他气喘吁吁的说:“我们现在至少已经到了大门那一层了。现在得要找往左手边的弯道或是岔路,让我们可以往东走。就算全世界的半兽人都来追我,我也要休息一下了。”
金雳扶着他,协助他在楼梯上坐下来。“在门口那边生了什么事情?”
他问道:“你遇到了敲打战鼓的生物吗?”
“我不知道,”
甘道夫回答:“但我现我面对的是前所未有的一股力量,除了试着封印那扇门之外,我根本想不出别的办法。我知道很多的封印法术,但都需要时间施展,而且就算成功了,敌人也可以硬用蛮力将它打开。”
“当我站在那边的时候,我可以听见另外一边传来半兽人的声音,他们随时都有可能把门撞开。我听不清处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我只能勉强听见一个半兽人语言中的ghash,也就是火焰的意思。然后有某种东西走进了大厅,隔着门我也可以感觉到他的力量。半兽人也因为害怕而沉默下来。他握住门的拉环,感应到了我和我的法术。”
“我猜不到对方是什么来历,但我这辈子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大的挑战,对方意图施展强力的法术抵销我的咒文。有一瞬间,那扇门脱离了我的掌握,开始慢慢地打开!我被迫施展真言术,这几乎耗尽了我全身的力气,也过了石门可以承受的程度。大门突然炸开,有个漆黑如同云雾一般的东西遮挡住了里面的所有光芒,我被爆炸的威力推了开来,滚下楼梯,幸好墙壁和屋顶在这个时候全都垮了下来。”
“巴林恐怕被埋在很深的瓦砾之下,而且,还有什么不知名的力量也被埋在那边,但至少,我们身后的通道已经完全被堵住了。啊!我这辈子从来没觉得这么虚弱过,幸好一切都已经快过去了。佛罗多,你觉得怎么样?我实在不好意思这么说,但是当时我看见你说话时,实在太高兴了。我本来以为亚拉冈抱着的,只是一名勇敢哈比人的尸体而已。”
“你问我觉得怎么样啊?”
佛罗多说:“我还活着,应该没骨折吧。我腰应该瘀血了,又很痛,但还好不是太严重。”
“啊,”
亚拉冈插嘴道:“我只能说,哈比人实在是我这一生看过最强韧的生物了。如果我知道你们这么厉害,当年在布理的旅店时,我就不敢讲话那么大声了!那一枪可以刺穿一只活生生的野猪耶!”
“我很高兴它没有真的刺穿我,”
佛罗多说:“不过,我觉得自己好像被夹在铁锤和铁砧之间痛殴了好几下。”
他不再开口,因为觉得连呼吸都很痛苦。
“你果然继承了比尔博的特征,”
甘道夫说:“你正如同我很久以前对他说的一样,真是深藏不露啊!”
佛罗多认为对方似乎有什么话不方便说明白。
他们又继续往前走。不久之后,金雳开口了,他在黑暗中看得很清楚。“我觉得,”
他说:“前面似乎有种光芒,但那不是日光,那是红色的,会是什么东西呢?”
“ghash!”
甘道夫嘀咕着:“不知道他们说这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矿坑底层着火了吗?不过,我们别无选择,只能继续走下去。”
很快的,每个人都可以清楚地看见那红色的火光。它摇曳不停地照耀在面前的走廊上。现在,他们终于可以看清楚眼前的道路了。不远的地方是一道斜坡,尽头则有一个低矮的拱门,光芒就是从里面射出来的。空气开始变得非常炽热。
当他们来到拱门前时,甘道夫示意众人留步,由他先去探路。一行人可以看见他的头探出时,脸上被红色火光照地红通通的,他很快地退了回来。
“外面有种邪恶的气息,”
他说:“毫无疑问的就是等我们踏入陷阱,不过,我终于知道我们的位置了。这是地底第一层的地方,就正好在大门底下。这里是古摩瑞亚的第二大厅,出口就在附近。你们往东边尽头走,在左边不到四分之一哩的地方。过桥,爬上一连串宽阔的楼梯,沿着一条大路走,穿过第一大厅,然后就出去了!不过,你们现在最好先过来看看!”
众人往内看去,他们眼前是一个巨大如洞穴的大厅,这里比起他们之前过夜的大厅要空旷和细长。他们就靠近它东边的尽头,洞穴一直往西方延伸进黑暗中。洞穴的正中央有两排巨大的石柱,这些石柱都雕刻得如同参天古木,顶端则是许多分岔的石刻枝丫,支撑起天花板上精雕细琢的屋顶。石柱是黑色的,表面十分光滑,但又泛着红色的反光。就在对面,两个巨大的石柱之间,有道深邃的裂隙。裂隙里面的火舌不停地窜出,舔食着旁边的石柱一道道的黑烟在炽热的空气中流动着。
“如果我们从上面下来,可能就会被困在这边,”
甘道夫说:“希望这火焰可以阻挡我们的追兵。快来!我们没时间了。”
就在他说话的同时,他们又听见了追兵的鼓声:咚!咚!咚!在大厅的西边又传来了号角声和尖锐的大叫声。咚!咚!石柱似乎开始摇晃,而火焰也在这气势的压迫之下开始减弱下来。
“现在是该拼命的时候了!”
甘道夫说:“只要外面还有太阳,我们就还有机会。跟我来!”
他转向左,冲过大厅中光滑的地板,这距离跑起来比看起来要远多了。当他们奔跑的时候,他们可以听见身后传来许多忙乱的脚步声。一声尖锐的嚎叫声,让他们确定自己已经被现了,接着身后传来兵刃出鞘的声音,一支飞箭咻地一声越过佛罗多的脑袋。波罗莫哈哈大笑:“他们没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状况,”
他说:“火焰阻断了他们,我们刚好在另外一边!”
“注意前面!”
甘道夫说:“前面就是那座桥梁了,看起来很窄很危险。”
突然间,一道黑色的深渊出现在佛罗多面前。在大厅的尽头,地板陷落到一个无底的深洞中。唯一通往门外的道路是一座毫无倚靠,看来孤饯饯的石拱桥,长约五十尺左右。这是矮人们抵抗任何足以攻下第一大厅和外面走道的敌人所构筑的防御,因为敌人只能够一个挨一个的渡过这桥梁。此刻,甘道夫停下脚步,其他人跟着暂停下来。
“金雳,快带路,”
他说:“皮聘、梅里跟在后面。直走,快上门后的那道楼梯!”
箭矢开始落在众人之间,又有另一支箭从佛罗多的身上弹开,另一支箭则是射穿了甘道夫的帽子,像是根黑色羽毛一般卡在那里。佛罗多忍不住回头打量这些敌人,透过摇曳的火焰,他依稀可以看见几百名的半兽人,他们扭曲的长矛和弯刀在火焰中反射着血红色的光芒。咚,咚,鼓声持续的响着,越来越大声,咚,咚。
勒苟拉斯弯弓搭箭,不过,这对他携带的短弓来说距离太远了些。正当他将弓弦拉开时,他的手却因为震惊而滑了开来,让箭矢落到地上;他出了恐惧、惊讶的低呼声。两名身躯巨大的食人妖走了出来,扛着两块大石板,轰然一声丢在地上,当作越过火焰的桥梁。但真正让精灵害怕的不是食人妖,而是其后的景象。半兽人的阵形缓缓让开,似乎他们自己也觉得十分害怕,有什么东西走了出来。人眼无法看清楚这魔物的真实型态;那彷佛是块巨大的阴影,其中包覆着一个人形的黑色形体;难以想像的邪恶和恐惧之气蕴含在其中,同时也不停地往外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