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衣之人轻轻皱起了眉头。
“阿枝,你这是怎么了?”
他的声音轻轻,与轻柔的晚风挟着,扑面而来。
听着那道温柔的声音,华枝垂了垂眼,细而长的睫毛轻轻一颤,掩住了眼中淡淡的愁思。
再一抬眼时,她神色清落如水,一双眼也是明明如月。
就是这双眼,让他朝思暮想了整整两辈子。
阮庭呼吸一滞。
百转千回之际,却听闻女子出声:“理正大人,小女多谢理正大人今日出手相助。只是——”
她又是一顿,继续垂声:“如今,我华家落了难,家父清白未定,理正大人这般,难免会落得外人口舌。还望理正大人——”
正说着,华枝突然住了声,因为她看见了男子那一双哀伤的眼。
阮庭回过神来。
“阿枝,”
他轻叹,“阿枝,你这是在同我避嫌吗?”
男子的语气中带了几分无奈。
华枝定于原地,将头微微垂着,不置可否。
他忽地笑了,“也罢。无论是谁,此时都会想着避嫌的。”
上辈子,他看着她嫁入东宫,因为避嫌,他从此再也不敢靠近东宫半步。
后来,他主动请命去了洛阳,而后又辗转于冀州、连州、百花城。。。。。。
反正只要他一回京,就会马上再向圣上请命,去其他地方查案。他总想着,只要远离了京城,自己便可以专心做其他的事。无论是政事、读书,哪怕是种花也好,逗鸟也罢,只要离东宫、离京城远一些,就好了。
只要他不看见她,就好了。
只要不看见,便不会念着了。只要不念着,慢慢的就会忘掉了。
身前女子身形微低,目光垂垂,他在心中又轻叹一声,转瞬之际,将手轻轻探了出来。
“阿枝。”
阮家三郎,俊美无俦,温润无双。
萧欤将一旁的事处理完,也朝这边望了过来,恰恰听到绯衣男子的那一句话。
“我不论你怎么想,或避嫌也好,或怕连累到我也罢。你只要知晓,无论以后你身处何境,华家身陷何境。吾之心,不改分毫。”
萧欤闻言,不着痕迹地将眉头拢起了。
“王爷。”
一侧的无水也跟回萧欤的身侧,顺着自家主子的目光望去,正见华二姑娘与阮大人站在树影之下。
他顿了好久,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阮大人与华二姑娘,该如何……”
话方说到一半儿,无水见着萧欤突然一闪眸光,眼中竟浮现出一层凌厉来。
他忙不迭地住了声。
看主子那眼神……
不会要杀了阮大人和华姑娘吧。
无水不敢再往下想了。
他双眼目视前方,不敢往侧偏转一度,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
“阮理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