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婉捂著臉說不出話來。
不知是誰輕輕的應了一聲:「我也是從農村來的。」
「我也是。」
芳草紅著眼站出來:「我也是!」
一中有多少窮苦的孩子拿著學校給的資助才能入讀高中。讀書是她們人生最後的希望!如果任憑某人一句話就埋葬了自己的希望,任誰也無法接受。
何婉有些慌了。
她看到那些女孩們看著自己的目光是那麼的憎惡和憤怒。
令梅吸口氣,拉著芳草的手道:「我們拼命的讀書,無論如何也要考上高中,考上大學。靠知識改變自己的命運。但是你,周子晟的母親,你大概生來高貴,所以根本不明白我們的掙扎和痛苦。你用你骯髒的思想揣測我,還想用你的無恥、自私、惡毒毀了我,毀了我的前途和理想。你聽好了。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何婉哈的聲冷笑,不屑又咬牙切齒的問:「你想怎麼樣?」
她看了眼兒子。
周子晟仿佛沒有為她被打感到任何的憤怒。反而呆呆的站在原地,像是陷在大海的暴風雨中失去了救身衣只能等死的人。
令梅逼上前一步:「我會去法院起訴你。」
何婉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說什麼?!」
「你捏造事實、造謠誹謗。對我的名譽造成了無法挽回的惡劣影響。」令梅冷笑,「你等著法院的傳票吧。」
何婉哈哈大笑,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你起訴我?你知道我是誰嗎?你們這種螻蟻還想撼動大樹?」她笑得彎下了腰肢。「異想天開!」
蕭越山的聲音炸雷般響起:「我管你是誰?!欺負了人還敢這麼囂張,可見你和你家裡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越山怒氣填膺:「我會帶著令梅去法院!國家嚴打期間,我就不信法院不受理造謠誹謗的案子!」
何婉心裡拉豁了下,扯扯嘴角不屑道:「行啊。我拭目以待。」
許靈齡對明霞低聲道:「她比我以前還蠢。」
同來的山校長心中怒極,面沉如水的目視何婉:「何女士。請你立即離開學校。否則我立刻報警。」
何婉一把扯住兒子:「走!」
周子晟呆呆怔怔,失魂落魄的,像根提線木偶跟在了何婉的身後。
何婉到家後翻箱倒櫃的收拾衣物,整頓了兩天後,準備搬家。
電話鈴叮叮的響起。
「婉婉。你怎麼又在外頭惹事?!」
「爸!」何婉顧不上父親惱怒的口吻,急道,「我要再給晟晟換個學校。」
何父怒拍桌子:「嘯坤剛和我聯繫過了。這次是你做得太過分太離譜!對方已經上南平法院起訴你造謠誹謗,你就等著法院的調查和傳票吧!」
「她真的上法院告我了?她這是惡人先告狀!」何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怎麼敢?爸,你不是騙我的吧?!」
何父咣的聲掛了電話。
何婉氣得舉起電話往地上砸。
裡屋的周子晟默默的翻閱著自己的畫冊。
在他幼年的畫冊里,夾著張照片。
那是他曾經幸福的一家三口合照。英俊的父親,美麗的媽媽。看著照片,子晟的眼淚默默的湧出。
他也想聽母親的話忘記父親忘記自己曾經的幸福的。但是他還那麼年輕,他的人生記憶還不夠豐富到能夠忘記自己最美好時光的地步。
聽到何婉的怒叫,他趕緊夾藏起照片。
何婉衝進屋來對他喊:「晟晟。我們走。」
子晟冷靜的提起行李箱問她:「這次去哪裡?」
何婉看著面無表情的兒子和整理得乾乾淨淨的房間,怔了怔。心底密密麻麻的刺痛。
「我——」她抿抿嘴。艱難吐出了決定,「我們回福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