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风宁推门进了自己的房间,对愣在门外的沈安招了招手。
沈安脸上明显有些茫然和惊讶。
他没想到傅风宁叫他,是要到傅风宁的房间。
看见沈安站在门外一脸的天人交战,他还以为沈安被前天他外溢的暴戾信息素吓出了心理阴影,就说了句:&1dquo;我让赵姨开窗对流了两天,那些信息素都散了,屋子里的现有信息素都是温和的。”
沈安果然轻手轻脚走进来了,他目不斜视,等站到傅风宁身边,才神色紧张,劈头盖脸地问了句:&1dquo;您&he11ip;&he11ip;您的易感期&he11ip;&he11ip;到了么?”
这脑袋在想什么?
傅风宁眉头一挑,看沈安缩着肩膀梗着脖子&he11ip;&he11ip;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要英勇就义。
傅风宁把自己的智力水平线调低到沈安的水准,思考片刻,得出结论:难道他以为让他来房间,就是要开始按照协议内容,以甲方身份对乙方进行掠夺了?
傅风宁克制了欺负他的冲动:&1dquo;这么乖。”
沈安睫毛轻颤,肌肤在灯光下泛着冷白的光,他小幅度点了点头,声音也因内心不安而细弱:&1dquo;我&he11ip;&he11ip;我一刻都没有忘记我的职责&he11ip;&he11ip;您还要赴宴,易感期&he11ip;&he11ip;耽误事&he11ip;&he11ip;您要我&he11ip;&he11ip;怎么做?我&he11ip;&he11ip;”
在听到沈安说一刻都没有忘记他的「职责」时,傅风宁心尖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他忍不住上前一步,宽大的手掌覆盖在沈安的脑后,轻轻迫使他看着自己:&1dquo;你怎么?”
沈安随着他的动作仰起头,眼尾湿湿的,眼底尽是害怕的神色,可他似乎在强制自己故作沉稳:&1dquo;我就&he11ip;&he11ip;听话&he11ip;&he11ip;”
傅风宁忍不住,「嘶」了一声,揉了揉沈安的脑袋:&1dquo;别多想。”
他说着,拉开落地窗前的帘子:&1dquo;你看那边,宴会场地。在我的房间,你可以看得很清楚。”
沈安的神色顿时松下来,像是虚惊了一场。他往窗外望去,果然见大约五十米开外有精心准备的场地,一片灯火辉煌。
白天时,他近距离见过。
但现在,站在高处俯瞰夜景,竟像是两处风景。
傅风宁看了看表,在落地窗前的观景桌椅上敲了敲:&1dquo;我得下去了。你待会儿要是无聊,可以在这看看你父母,他们看不见你。”
傅风宁走后,房间就剩下沈安自己。
沈安朝着不远处的宴会场地看了一眼,在里边辨认出了沈父沈母,以及沈平的影子,当看见沈悦的时候,他嘴里忍不住小声叫了声「姐姐」。
但很快,他的注意力被傅风宁的信息素吸引。
傅风宁不在的时候,他才放松自己打量他的房间。
傅风宁好像很喜欢暗色,整个卧室的色调都是石墨色,连沐浴间的毛玻璃都是灰色的。
看上去很冰冷。
很像傅风宁。
沈安游移的目光,停留在傅风宁卧室一隅博古架上摆设的一个小果篮上。
那个果篮,他看着眼熟。
虽然说全世界的果篮,都长得差不多,但是&he11ip;&he11ip;
这样小的果篮,却不多见,而且这个小果篮,篮子的颜色、装饰花朵、蝴蝶结等,以及果子的摆放,和他送给傅风宁那篮,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he11ip;&he11ip;
他朝着门外看了一眼,这会儿傅风宁不可能回来。
他被好奇心驱使,忍不住轻手轻脚走上去,伸手试图拿起一个苹果。
触手很凉,很硬。摸起来,很奇怪。
沈安不禁把篮子提起来仔细打量,这才现,果篮里的已经不是水果了。
那些水果,不知道经过了怎样的处理,它们变成了不会老的标本,虽保持了水果的光泽,却失去了水果该有的质地。
它们看上去很漂亮,像是漂亮鲜活的静物摆件。
沈安后退了一步:&1dquo;这&he11ip;&he11ip;”
傅风宁除了是个商人以外,难道还是什么植物学家么?
沈安看着那篮水果静物,脑袋里不知怎么,想起一个恐怖的电影片段——
他记得有一次田阅带他看恐怖片,片子里主人公因为喜欢自己的漂亮哥哥,就在哥哥最年轻最好看的时候,把哥哥泡在一种叫福尔马林的水池里,活活做成了标本,并向永远沉睡的哥哥表白:这样你就不会老了。
沈安再看向那篮水果,总觉得哪里有些异曲同工之处。
看着看着,整个人打了个寒颤,汗毛都竖了起来。
别说是在傅风宁的落地窗前看宴会了&he11ip;&he11ip;
他现在一刻都不想待在傅风宁的房间里,跟这盆看似鲜,实则已经死了好久的水果标本共处。
沈安把自己锁在房间,缩在被窝里吓得直喘气。
&1dquo;傅&he11ip;&he11ip;傅先生&he11ip;&he11ip;看上去挺正常的&he11ip;&he11ip;我&he11ip;&he11ip;我不应该&he11ip;&he11ip;把那样的电影和他想到一块儿去&he11ip;&he11ip;”
他在被窝里,想着傅风宁有时会让他害怕的时候,同时又不断想着,傅风宁让他觉得温暖、安心的时候,不知不觉,竟然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宴会上,傅风宁入座时,已经被等待折磨得局促不安的沈家,终于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