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鎮北關和附近城鎮的和平,都將毀於一旦。
牧民身上的衣料會更破敗,更加死氣沉沉,看不到商貿和自己平常日子的未來;鎮北關內的溪流尚未乾涸,女人們卻只能抱著洗衣籃四處逃竄,再也不敢光明正大地聚集在某一處,全都縮在家裡,害怕宿州馬踏破城門;胡大夫的小兒子也不能和一群小兒站在院落里,作騎馬打仗的遊戲。
與此同時,昨日與孩童作別的大英雄□□,正帶著死神的長弓箭羽,和天狼騎共同磨刀霍霍,準備攻下鎮北關,插下宿州軍隊,在剡朝城池的第一支旗幟。
現在是寒冬之末,賀子衿爬過的那棵皂角樹,葉子早就掉光了。
也不會有個惡作劇的男人,從頭頂朝她扔一把干皂角,強忍著笑意說她被過路人騙了,又言之鑿鑿地告訴她,看在你品德好的份上,皂角也能反季節、反牛頓地掉在你頭上。
溪邊的橘紅色夕照之中,男人遞過來一隻有力的手掌。
緊攥的掌心緩緩張開,映入眼帘的,是一抹驚心動魄的深碧色。
他說這話時一臉坦蕩,遞給她碧玉耳墜時也一臉坦蕩。
輪到她,昨夜卻看不清他的桃花眸,看不見他臉上的任何表情。
心中一時酸澀難忍。
「道倫梯布,」她側坐在馬背上,足尖抵著馬鞍上垂落的毯子,怔怔地望著身前,「你說,這世間……為何會有戰爭?」
因為恨意?不甘?或者只是……貪念。
這一切於她而言,原本只是作者的惡味。
可等到自己身陷其中,就會觸及最真實的苦痛。
「比起這些,」道倫梯布的音色一反常態,冷靜而自抑,「不是更該想想,你只有一周時間,要怎麼安頓下來麼?」
秦鑒瀾被敲點,似乎有些吃驚,飛快地回過頭看了他一眼。
她的側臉被籠罩在暖意的陽光中,美艷絕倫。
青衣男人剛涌到嘴邊的話,瞬間又咽了下去。只是聳了聳肩,示意她自己想。
宿州都城外,地平線遙遠。荒無人煙的雪原,就在兩個人身前,緩緩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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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本來要推進劇情的,但是推了一半。不過這樣顯得不會太生硬,劇情放下一章也會懸念更少!!(▽`)
第32章故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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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他們最初的合議,一出城門,道倫梯布就要把秦鑒瀾放下馬,讓她一個人前去鎮北關,尋找暫時落腳之地。
然而出了城,秦鑒瀾感到栗花馬正被身前的青衣人牽著向前走,絲毫沒有停下來的跡象。
「我能有什麼辦法,」道倫梯布像是後腦勺上長了眼睛似的,被她剛發出的疑惑目光一燙,回頭向秦鑒瀾攤開雙手,「好人做到底,不然真的眼睜睜看你一個姑娘,自己僱車馬去鎮北關啊?」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讓前一天原本還不樂意載她出城門的道倫梯布,現在對此事的態度發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秦鑒瀾理了理鬢邊的青絲,猶豫一下還是笑道:「有勞了,多謝。」
聲音聽上去有些拘謹,但幸好還是誠懇的感謝。
道倫梯布一噎,覺得兩人之間的氛圍,自他開口打破她沉浸在腦海中的想像時就變得有點尷尬,遂主動轉移話題:「接下去,你打算怎麼辦?」
秦鑒瀾聽見他這樣問,交疊在膝頭的十指,相互按了按,待腦中思緒成形。
半個月前,這句話似乎還是她問別人。
不管是李玄晏,還是賀子衿,從她轉身掩上柴扉和殿門的那一刻開始,就註定是留在生命中的過去了。
如此境地,只得由她自己,來為自己作主。
「先去鎮北關,」秦鑒瀾望著白茫茫的雪原,翦水秋瞳中是身前人一時看不清的神色,語氣倒還鎮靜,「我去那裡看看,能不能暫時棲身。如若時局好轉,我或許能回到剡都城;又或許,只能去其他地方。」
遙想原作中的真千金,得知賀子衿叛逃出府的一日,是否也想過自己該去哪裡,然後像她一樣迷茫?
「你現在是回不去都城的,」道倫梯布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我要是你,就會先跟著這些牧民,暫且留在鎮北關。其一,鎮北關雖靠近北疆,但還不是宿州領土,大君管不到那裡的事情;其二,除了宿州牧民,馬幫茶商也得頻頻往返宿州與鎮北關,留在那裡,方便你知曉宿州的風聲。」
秦鑒瀾心中一跳,目光驟然收緊,聚焦在一襲青衣上。
他面上雲淡風輕,心裡卻比誰都清楚,自己如今正在引導秦鑒瀾,該如何躲藏。按照宿州律令,他早已是秦鑒瀾的共犯了。
因此感受到馬背上女子的目光,立即從疑惑變為訝異時,道倫梯布也沒太驚訝。
「這都是個人見解,我可不是你。」生怕她誤會似的,道倫梯布連連擺手道。
下一秒,卻猝不及防地,後頸的衣衫,被一隻纖細的手揪住。
男人這才回過頭來。
秦鑒瀾坐在馬上,方才他說的一字一句,她都聽得清清楚楚。
她俯下身,按住青色衣衫的手上加了一分力,就在他耳邊,咬著牙問:「這些話,都是賀子衿讓你告訴我的,對不對?他已經找過你,讓你幫我一把?」
道倫梯布眨了眨眼,迅否認道:「不是,你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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