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如果她对着空气回以一笑,别人会以为她疯了吧……
后来,结衣才知道,去陪洛浦的姑娘,是名满金陵的头号花魁,青容,以妖艳爱财闻名于秦楼楚馆。
“姑娘……你……真要去小倌馆吗?”
安排完了洛浦,一位小丫鬟装扮的姑娘好奇问她。周围,没有跟着老鸨上楼的姑娘们,也是溜着一双眼,盯着她。
结衣一愣,排掉心里些许别扭烦躁,笑道,“那是当然啦……我要好好地玩,补偿自己。”
声音低下,她要把为人时没有做过的,都补偿回来。
周围姑娘一脸同情地望着她,不胜唏嘘。
自古,便没有女子与男人一起出入青楼之所。
一把竹伞下,艳色无边,行动间,银链叮铃。结衣是第一号,便是容貌,也不比花魁青容差。且在一刻前,和洛公子站在青楼外“深情拥吻”
。
而下一刻,洛公子就抛弃了她,去寻找欢。这位漂亮的姑娘还要强颜欢笑,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察觉到周围微妙的气氛,结衣不解地抬头。瞬间闭眼,再睁眼。
“好可怜……”
有姑娘泪盈于睫,捧着胸口,望着她。
“嘻嘻……哈哈……”
飘在周围乱飞的鬼笑个不停,却是没有一个人听到。
“……姑娘……你不用忍着了……想哭就哭吧……”
另一个姑娘劝道,却是自己皱着一张苦瓜脸,先转头哭了。
“……嘎嘎……嘻嘻……”
一只调皮的鬼趴在一位姑娘肩头,吹口气,那位姑娘像是感觉到什么般四处转头看,却什么也没看到。
……好混乱的场面……好恐怖的场面……好惨不忍睹的场面……
只有结衣,把阴阳两个世界的人物都看得一清二楚。满头黑线,一滴无形的汗滴滚落。
同时,被拥上楼的洛浦被老鸨带进了一个华美的屋子里。宽广奢华的屋中漂浮着香气,纱帐吹拂,一池暖泉在正中央白雾茫茫。
“洛公子,那里有一处台子,下面是一圈水。我让青容在那里弹琴听,不让她过来,好不好?”
老鸨指着外面,继续搓着手,满脸肥肉地建议。
洛浦淡淡嗯了一声,“也好。”
门缓缓关上的一刹那,他脸色就变得苍白了。靠在门上,痛苦地弯身皱眉,手紧紧按住自己胸口的位置。
而在外面还一副谄媚模样的老鸨,站在两三米开外的地方,冷漠地望着他。
喘息混乱,胸口像是生了无数刀刃,在血肉处砍过。
额上青筋颤动,很快便滴下无数冷汗。慢慢跪倒在地,喘息更加沉重,大约半盏茶的功夫,呼吸才好了一些。只觉得落了一身汗,有力气抬头,摆出漫不经心的笑,“没想到……青楼……洛衍这样好本事。”
“是长休道长好本事,”
老鸨撕去脸上肥厚的皮肉,露出一张苍白却美丽的女人脸,她坐在桌前,冷冷的目光扎在跪在门口的洛浦身上,“主公追了长休道长这么久,也有本事被长休道长甩掉……所幸,终于在金陵追上了。”
在一轮的疼痛前,洛浦捏着眉心,疲声苦笑,“连金陵的‘风露楼’都被他……嗯,我小看了他。”
“幸亏长休道长小看了主公,不然,长休道长这个月的心痛解药,管谁要去呢?”
那女人说话声调冷冰冰,嘲讽的意味很浓。
苍白的颜色爬上洛浦的脸庞,在她说话间,一轮的心痛又开始了。牙齿紧紧咬着唇瓣抑制呻吟,让他再没有力气开口,意识混沌下去,连脑中的神经都跟着一起痛。
那女人欣赏了一会儿他的惨状,才把一瓶解药扔出去,“长休道长,我家主公又不会吃了你,干嘛给自己找罪受?罢了……这几日,长休道长记得日日来‘风露楼’里取解药。道长可不要又随便乱跑,下一次的毒性作,可要比这次更厉害。”
说完这话,她便站起来,跑到镜子前,重贴好脸上那张面皮。满意地踱到门口,对着还跪在原地的洛浦谄媚笑,“洛公子……我让青容再近一点,不然她弹的琴公子听不到的,好不好?”
“……甚好。”
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洛浦伸手碰向扔在脚边的解药,眼中一抹厌恶掠过。
老鸨却懒得理他,直接关门出去了。没有人看到,几只鬼站在门口,露出恶意,盯着蹲跪无力的洛浦,悄悄伸出了长指甲……
在一群女人同情的目光下,结衣还是坦坦荡荡地去了旁边紧挨的小倌馆。这世上没有什么能束缚她,没有什么能限制她玩乐。
三个美少年坐在案前,喂她喝酒,结衣心里便如是想。
“姑娘,你一直往房梁上看,那里是有什么好玩的东西?”
当结衣的目光第三次瞄向蹲在房梁上对她招手的小鬼,美少年终于忍不住抱怨。
这位姑娘美艳动人,一进楼里便让人眼前一亮。可是明显的眼底无情,再加上心不在焉的神态,让人叹气无数啊。
结衣抚着酒杯的手停下,心里那个纠结啊。
一美少年眨着自己秀气的眉眼,气道,“来这里玩的,都是图个痛快。你既不痛快,何必让大家跟着你一起不痛快?”
额……结衣放下酒杯,对几个少年点头,“此话在理。”
抬头向房梁上瞄一眼,笑笑,“那既然你们跟着我不痛快,我也不招你们不痛快了,告辞。”